卫振兴被她这番话说得血气上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唐棠听得也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解气的同时,感觉腿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
“哈哈哈说得好啊,他就是个……”
然而不等他说下去,无处发作的卫振兴竟然直接甩出一道灵力抽在了他身上。
唐棠瘦削的身子被直接抛飞,撞在一棵枫树上,头部重重落地,红叶簌簌而落,少年却再无半点声息,竟是生死不知。
“贱骨头,哪有你说话的余地!”
卫振兴看也没看他一眼,只冲着对面那脸色难看的女子露出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
“姑娘你看,这小东西尚未调弄好,不听话得厉害,事到如今了还想着反咬不才一口呢。”
在场众人都没料到这方才还在与他们周旋的人会猝然出手,下手更是十分狠辣,一时之间脸色都有些难看。
沐夜璃看向那一脸挑衅的男人,眼中神色逐渐冰冷。
宗门子弟又如何?若是因为怕事便对眼前之事不闻不问,她便也白学了那么多年的社会主义价值观了。
“公子真是好厉的一张嘴,好厚的一张皮,小女子拜服。”
她勾唇笑了,然而那笑意却半点也未深入眼底。
“郝开心,动手。”
“好嘞。”
卫振兴微愕,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好开心,就见那一直站在沐夜璃身后的高个子大汉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心中“咯噔”一下,在感到不妙的瞬间伸手去抓被他扔在脚边的唐棠。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动作也堪称迅疾,然而却始终快不过在昆仑关待了数年,数次于生死线上游走的郝开心,伸手去捞的时候便已为时已晚。
只见唐棠原本蜷缩的那一小片地面瞬间整个往上凸起,形成了一个简易的土台,载着少年以极快的速度往沐夜璃几人的方向而去。
这人实在是残忍成性,见自己已然错失先机,今日是留不住人了,竟不管不顾地甩出了一道刚猛的火龙,径直袭向唐棠。
“呵,既然谈不拢,那不才便送你们一具尸体!”
“尔敢!”
沐夜璃冷笑,瞬息之间召出忘忧古琴,指尖轻拨琴弦,一道青色的风刃带着呼啸声飞出,迎上了那张牙舞爪的火龙,竟然将其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一边的采蘋和尉迟君茗也同时出手,给唐棠加上了一个灵力护罩,让其免于被灵力对冲的余波所伤。
沙石漫卷,火星飞散,唐棠已然在郝开心的控制下转移到了沐夜璃几人的庇佑范围,彻底安全了。
卫振兴瞪视着那先前与他正面交手的少女,脸上难掩震惊之色。
众所周知,五行大陆的修者只有七种属性,七种金、木、水、火、土乃是基础属性,雷、冰则分别是火、水二属性变异后所产生的变异属性。
可卫振兴却在交手中惊觉,眼前的女子所使用的灵力竟然不是他之前所见过的任何一种!
难道她是……?
想到当年在秘卷中窥见的那一段话,卫振兴的神色愈发骇然,忍不住问出了声。
“先前那道拦截的古怪灵力竟不是符咒所为,而是你放出的?你到底是什么属性?!”
被看出来了?可是看对方的神情,似乎不只是看穿她灵力的属性有异的啊……
沐夜璃心中一跳,面上却是不显。
“阁下自己是个废物脓包,修不好灵力又孤陋寡闻,缘何要来质问于我?”
她瞥了那神色各种变换的男人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眸光转向地上蜷缩成一团、神志都不太清醒的唐棠,秀眉微皱,语气有些凉地开口。
“郝开心。”
“属下在。”
那身材高大的娃娃脸壮汉脸上有些愧色,显然是对主子在自己跟前亲自出手而感到羞惭。
沐夜璃见此了然,却不点破,只微微勾起红唇,给了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给我狠狠地揍他,那小公子受的我也要他也一一受过,否则你今日便别跟我回去了,直接回昆仑关找莫玄再学几年吧。”
“属下遵命!”
郝开心大声应下,话音未落,高大的身影已然如一支离弦羽箭般蹿了出去,径直奔向对面目瞪口呆的卫振兴。
他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杆形制怪异的长枪,非但比之寻常火尖枪大上一圈,枪身上似乎还有些玄妙的机关,使其能随主人的操作进行一些形状变化,近战能力极强。
土系修者的灵力威压在七大属性中是排倒数的,但奈何郝开心的修为等级已经达到了聚灵中期,比起卫振兴高了整整一个境界还要多,竟然硬是带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聚灵修者?”
卫振兴微微色变,原本因为对方的土属性而起的轻视心思顿时收敛起来,手持灵器专心对敌。
双方的距离不算远,二人速度更是极快,不过几息的功夫便已然交上了手,兵刃相接的乒乓声不绝于耳。
郝开心的修为比卫振兴高,但和大多数北靳修者一样,主修的乃是防御和炼器,对上以擅长战斗而闻名的火系修者十分吃亏,一时半刻倒也奈何不了卫振兴。
但他在昆仑关多年生死相搏的经验多少抵消了属性上的差距,手中的那杆不知什么材质的长枪更是十分了得,多次变换形状、射出暗器,打得对面的卫振兴苦不堪言。
沐夜璃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知道这场战斗郝开心的胜利是必然的,却也担心对方身为宗门弟子,或许会有些安身立命的绝活特技,想了想,仰头喊了一嗓子。
“溟一,出来!”
一旁的采蘋瞬间愕然:“王妃?”
沐夜璃却没回答,紧接着更让采蘋震惊的一幕就出现了——一身便装的溟一果真出现在了二人身侧,行礼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十足十的无可奈何。
“参见主子。”
“我要去给那小公子治伤,这边的战局你看着点,别让那玩意欺负我家郝开心,能做到吗?”
“是。”
沐夜璃没好气地看了眼溟一,见对方也不说话,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也懒得再搭理这闷葫芦,转身走向了那受伤昏厥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