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沐夜璃看着罗管事的目光变愈发不善起来。
罗管事不敢直视她的目光,被这般看着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脸上的表情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王妃娘娘,小人也是听令行事,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若非王爷英明,本王妃今日可是被你们永安精舍当猴子耍了。”
沐夜璃气笑了,在心中狠狠给永安精舍记了一笔。
“罢了,我也懒得与你说道,罗管事,你且告诉你上面的人,今日之事,本王妃记下了,来日定当奉还。”
说完这句话,她也没再多看罗管事一眼,拉着风溟陌就往外走。
这永安精舍她是半分钟也待不下去了,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把这里给砸了。
眼见二人已经走到了门口,罗管事心急如焚,知晓此次自己的差事办砸了,恐升迁无望,却也不敢再拦,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了房间。
门口守着的年轻男人见沐夜璃二人面色不善地离开,心中一咯噔,抬头果然见到随后出来的罗管事脸色也十分难看,不由得迎了上去,欲言又止。
“大人……”
“罢了,顺其自然吧。”
罗管事摆摆手,阻止了对方的问话。
“先前让你办的事可办好了?”
“哪儿能呢,这事闹出来的动静不小,那丫头又是对面的人,小人已经尽快封锁消息了,一时半会却……”
“知道了,你按照原计划做就是了,上面有什么吩咐也只管照做,有什么事我会顶着。”
虽然早已经料到了对方的回复,但在真的听到消息的时候,罗管事的心中还是禁不住往下一沉,看向那两人离开的方向,深深叹了口气。
他已经尽力去误导对方了,也差点就完成了任务,可惜……
罢了,也许老天注定他此番轮不上升迁,再多熬几年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只希望届时来的那西凉太子不要过于难缠吧。
……
“王爷,你觉得这次应该是哪家皇室做的?”
回去的路上,沐夜璃想着今日在永安精舍发生的事情,只觉如鲠在喉,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浓重。
她皱着眉,眼中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的忧色,下意识就用求助的眼光看向了一边的风溟陌。
“从永安精舍的态度来看,背后之人十分强势,混淆视听的态度亦十分坚决,我想不明白四国之中谁会如此在意此事。”
“猜不出便不猜了,按嫌疑高低排个序,届时直接一一查验便可,我让沈子桓帮你。”
风溟陌的语气随意,靠坐在车厢内的姿态更是透着股慵懒,无端却让人有种想要信服于他的欲望。
外面的天色已然有些暗了,他随手从云辇上的一只匣子中取出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柔和的光线从修长的手指间泄出,照亮了昏暗的车厢。
“圣城素来不参与世俗中事,此事涉及丞相府阴私,以圣城一贯的态度,参与其中的可能微乎其微,可将其放至最末。”
或许是他的态度过于自信随意,又或许是这半觉醒的魔族声音中自带安抚人心的能力,沐夜璃原本焦躁的情绪竟然也被安抚了下来,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慢慢淡了。
确实,事已至此,过分纠结实在是没有用处,反而无端给自己增加了烦恼。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导致了原著剧情的变动,但正如风溟陌说的,既然已经锁定了一个范围,查出来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况且从她穿越以来,原著剧情的改变难道还少了吗?蝴蝶的翅膀一扇,很多事情原就不可能继续按照原著的轨迹发展了。
沐夜璃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虽然承认这件事有些让人难为情,但不得不说,她是关心则乱了。
自从坦然接受了自己对风溟陌的感情,她心里就一直悬着一块石头,担心这个人最终还是会走上原著剧情中的那条老路。
黑化版出现的原因她还没找到,目前唯一的线索指向西凉皇室,但归根结底,她还是没找到切实的证据。
原著剧情毫无缘由的变更让她心生警惕,也在心中抱有一丝侥幸——也许这会成为寻找原著作者没有提到的,风溟陌黑化原因的突破口呢?
沐夜璃自问是个冷静的人,也不算笨,遇事向来秉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原则,轻易不会自乱阵脚。
然而风溟陌这个男人却总让她破例。
他们之间的牵绊如此之深,甚至连灵力都会互相影响,难不成真是前世欠了他的不成?
沐夜璃自嘲地想,手却忽然被人握住了,微凉的大手握着她纤细的手指,熟悉的触感在瞬间就打破了她的思绪。
“在想什么?”
沐夜璃转头,对上风溟陌那深邃得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眸子,心中微微一动,反手扣住了他的大手。
“我在想,除了圣城,这件事是西凉皇室所为的可能性其实也不大。”
她话接得自然,看上去似乎也合情合理,但风溟陌却还是轻易地发现了眼前的人在撒谎。
他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却没有当场戳穿沐夜璃的言不由衷,只是用指腹轻轻蹭了一下她柔嫩的掌心,语气莫测。
“愿闻其详。”
沐夜璃心中藏了事,一时间倒也没发现风溟陌的异样,只道他是真的是在跟自己讨论这件事,便顺着他的话道。
“永安精舍寄存物品的银子乃是一年一缴,以小杏儿的小心谨慎,以及永安精舍的保密程度,背后之人察觉此事的唯一机会便是她每年前往永安精舍送银子的时候。”
沐夜璃说着,话音一顿,想起了原主记忆中丞相府中的那些旧事,神色微微一冷。
原主是丞相府嫡女,本应受尽宠爱,然而那对狼心狗肺的夫妇表面待她好,私下对她却各种薄待,连她手下的丫头都不受待见。
吃穿用度看似是好,实际上可用的银钱和真正值钱的丹药宝物等物原主一样也占不到,寒酸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