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桓虽然执拗，却不敢不听风溟陌的话，被他肃声制止后也不再继续坚持，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
“王爷当年一剑惊鸿的名声谁人不晓，却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代为比试的。”
莫玄重重哼了一声，对沈子桓先前所说的要代为比剑的说法极是轻蔑，一双冷厉的鹰眼中带着讥讽之色，让人看着心里很是不适。
沈子桓对此却是毫无所动，一副完全不介意外人怎么看自己的模样。
沐夜璃在原著中看过关于沈子桓的一些剧情，知道这名为定远王府影卫头领的年轻人，真实身份是数年前江湖中人人闻风丧胆的第一杀手——引魂客，心性十分坚韧，一般的事绝不会让他像方才那般失态。
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莫玄提出要和风溟陌比剑这样的不合理要求？就连沈子桓这般沉稳的人也看不下去。
桃花眼中闪过一抹思索，沐夜璃看了看还在谈条件的二人，不好直接插话，朝着站在风溟陌身边的沈子桓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沈子桓见状下意识看了眼风溟陌，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便退开几步，与沐夜璃一起走到了旁边。
“王妃。”
沈子桓作揖行礼，还没弯下身便被沐夜璃止住。
“沈大人，我不讲这些虚礼，不必拘泥了。”
沐夜璃摆摆手，开门见山道。
“我唤大人来，只是想问一问大人，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那莫将军会要求王爷与他比剑？”
“王爷想让他派人带我们进山。”
沈子桓知道沐夜璃想知道什么，便拣了些重点，言简意赅说了。
“此地雪峰中有一味雪魂香，乃是补身圣药，但只有北靳血统之人才可取得，王爷的意思是进山不易，不妨此次一并取了来，带回京中也好献于长公主补身。”
“然此地将士均是官方军，无令不得擅离，因此必须经过莫玄同意方可带人离开。”
“原来如此……”
沐夜璃若有所思，倒是知道了风溟陌为何在此事上如此执着。
轩辕兰心那个身子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问题不小，风溟陌一向又是个孝顺的，此时人到了雪峰，知道此地有灵药可寻，自然是要为他母亲求上一求的。
只是那莫玄倒是古怪得很，不肯放人便罢了，对着坐在轮椅上，明显不良于行的风溟陌提出比剑的要求又是为了哪般？
虽然风溟陌的腿现在是可以行走了没错，但这件事是要一直隐瞒皇室的，此行跟来的人不少，更是有一个完全代表了西凉皇家势力的轩辕连城。
风溟陌若是迎战，那就无异于直接告诉皇室他的腿伤是假的，哪怕用飞燕甲遮掩也是行不通的。
毕竟飞燕甲只是个残疾人代步用的轻型甲胄，能穿着它骑上破云兽就已经能说是风溟陌天赋异禀，如比剑这般对身体灵敏度要求极高的活动是完全不成的。
“那比剑这个说法是怎么来的？”
沐夜璃最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索性直接问全程都在场的沈子桓。
“那莫玄自称醉心剑术……闻得王爷当年群英宴上的盛名，一直欲拜会一见而终不可得，只说王爷若能同他比试一场剑术，让他心服，便同意破例派人随我们进山。”
沈子桓说到此处，神色中便有些愤恨。
早就听闻北靳人蛮横无理，戍边军更是十分难缠，每每有外人来到边防营都会被刁难一番，却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胆大至此，明知他们的贵族身份还敢有意折辱！
“若非王爷遭人暗害，今日岂会得他如此羞辱！一介莽夫本就不是擅剑之人，偏要说什么醉心剑术，以此来刺王爷的心！”
倒也未必……
沐夜璃想起莫玄那双隐藏在乱发之中，亮得惊人的一双鹰眼，在心中暗暗摇了摇头。
有这样的眼神和气势，此人绝不是狂徒莽夫之流，与其说他要求风溟陌比剑是刁难折辱，倒不如说是……试探。
只是莫玄这么个戍边军首领，他试探风溟陌这个西凉国来的王爷做什么呢？
且不说四国安平，所有的战争都只针对偶尔越界的魔族，就算四国之间存在战事，风溟陌这么个从来没在外面崭露过头角的闲散王爷，怎么也不该引起外人注意才对。
沐夜璃微微皱眉，看向面带不愉的沈子桓。
“他除了说要王爷同他比剑，还说了别的吗？”
“没有了。”
“王爷身子不便，难道他就这般不通情理，非要王爷亲自与他比剑不可？旁人也不可代劳吗？”
“这他倒是说了，允许旁人代劳，却点名要求对方要用王爷的风溟剑。”
沈子桓轻声冷笑，清秀白皙的面庞上有杀机和怒意浮现。
“风溟剑是王爷的神器，只对王爷一人认主，他这话说了与没说又有什么分别？惺惺作态罢了……”
风溟剑？
沐夜璃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只要能用风溟剑，就能代替王爷和他比试？”
“不错。”
得到沈子桓的肯定，沐夜璃顿时松了口气，心中大定。
风溟剑？她可以用啊！
如果莫玄的要求只是比剑而已，那么就意味着不会比拼灵力，她如今最大的短板就是灵力，抛开着一项的话，她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毕竟她前世生活的古族已传承千年，虽然到了她这一代已经式微，多年积攒的底蕴却是还在的，能让老祭司捧到她面前，让她专心学习的，都是精髓中的精髓，她对自己有信心。
更何况，那天在巡防营外见到莫玄的时候，他就带着一把巨大的战斧，更是用这战斧猎到了雪熊这样强大的猎物，足以说明他是擅长用战斧的。
剑与战斧是两种差距极大的兵器，莫玄惯用战斧，那么同时擅长用剑的可能性就不会太大，她可以赌一把。
若是赢了自然最好，若是输了，丢的也是她一介小女子的脸面，算不得大事。
最重要的是，无论输赢，这件事都可以让她在风溟陌面前的好感度再刷上去一些，左右是不会亏的。
沐夜璃想到这里，转身走向了风溟陌和莫玄，被她丢在身后的沈子桓不由微微不解，正要唤她，却听到前方那身量纤细的女子扬声对足有好几个她那么大的莫玄道。
“莫玄将军，我代我们家王爷与你比一场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