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之前一直萦绕在傅九覃心中的那些疑问此时终于烟消云散,只是他还是不甘心,“慕容墨已经死了,你难道要一辈子都念着他吗?”
“如果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慕容墨,难道你会一直等着我吗?”
她回问他。
而这个问题让傅九覃也沉默了。
他是傅家的长子,肩负着振兴傅家的希望,肯定不会一直等着她。
只是他想在自己能够选择的时候,娶到自己最喜欢的人罢了,可是现在看来也只能是奢望。
“你看,傅大哥,我们两个已经不是小时候那样可以无忧无虑地说爱你的年纪了。”
看到傅九覃脸上露出了怅然若失的神色,方落落知道自今日之后他应该可以真正放下了,她朝着他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我们两家已经来往这么久了,傅大哥不会因为我今天这一番话从此就疏远我吧?”
“即便不能将你娶回去,可是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傅九覃看着她,伸手握住了她的,“以后我不会再说这些事。”
“对了,你如果对岭南王那边有什么要求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去谈谈。”
如今傅家已经被牵扯进了岭南王的谋反,方落落还是尽力想为傅家再多争取一些东西,“听着慕容鄞的意思,苏州城太守应该很快就会向岭南王投降。”
“岭南王这边的进度这么快,也让我心里有了些底气。”
自己来苏州不仅仅是为了想找她问清楚,事情关系到整个傅家的兴亡,傅九覃不得不慎重些,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
“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和岭南王到底是怎么搭上线的?我记得他之前在盛京的时候跟八王爷来往也十分的频繁。”
“岭南王慕容鄞,他给自己取的字便是向北,揭竿而起、向北讨伐之心昭然若揭,当时我只觉得这位王爷高深莫测,现在只觉得此人并非看上去那么高风亮节。不过想想也是,这个世道高风亮节之人早已经被害死了。”
许是已经被迫和慕容鄞达成了合作关系,方落落如今居然也渐渐能接受慕容鄞的一些所作所为了。
见她对慕容鄞此人似乎颇有了解,傅九覃心中的担忧不知不觉落下了些,之前她所展现的对时局的精准预判和投机的本事,都让他不知不觉中对她多了几分信服。
这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她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与她都精通做生意,但是论起真正的生意人,还是她。
“我们傅家的前程悉数交付给你了。”
他是全然相信她的,傅九覃起身正欲离开的时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之前写信让我去找七彩雪莲,我跟药材行里的人打听了一下,打听了一圈,也就是在一位在案上做了五六十年的老先生说到过。说是什么稀世奇珍的药材,不过你怎么突然打听起了这个?”
“为一位朋友问的,不过他现在已经没事了。”
难为他还记着自己之前的嘱托,方落落感激一笑:
“如今傅家的身份在明,我也就不留你,你将苏州这边的事情办完之后便早些回去。”
“好。”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傅九覃此次前来打的是料理傅家的河运生意的幌子,既然已经跟方落落将其中事宜谈得大体差不多了,他也是时候离开了。
方落落亲自送他到了门口。
这一次二人心中已经坦荡如明镜,两眼相对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遮遮掩掩。
而方落落已经见过傅九覃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慕容鄞耳中。
他笃定这几日方落落便会来找自己,便特意将这几日的公事都处理了,不料方落落却是让自己的侍女送来了一封请帖。
居然是邀请他去城中的望仙阁一叙。
“王爷,此事也许有诈,你可万万去不得!”
旁边的军师、一直为慕容鄞效命的李成急急劝阻,如今情势马上就要迎来转变,他不想让慕容鄞在这个时候冒险,“那方落落狡诈成性,如果她现在已经暗中和朝廷勾结,那王爷进城岂不是自投罗网?”
这话让慕容鄞也有些犹豫了,李成的担心也是他正担心的,自己之前三番两次用慕容墨的生命来威胁她,他不相信方落落对自己全无怨怼之意。
而来送信的新玉将他们之间的谋算顾虑听得一清二楚,她只是轻蔑一笑,“你们还真是低估了我们小姐,她虽然可以如你们一样无耻算计,可是却也不会自降身份做出这样的事。请帖已经送到了,你们爱去不去。”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而慕容鄞看着新玉离开的方向,不由得微微蹙眉,“你说这丫鬟的话可是方落落所教?或许她是用这样的激将法让我进城。”
“若是如此,王爷更不能进城,那方落落与傅家也不过锦上添花,若是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自然是 如虎添翼,如果不能,也不会妨碍王爷的大计。”
李成苦口婆心地劝着,慕容鄞在去与不去之间徘徊,最后还是决定去苏州城中会一会方落落,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如今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已然是我们占据主导权,若是我还不敢去,岂不是显得我胆小如鼠?”
想通这一点之后,慕容鄞进城的心不由得坚定了几分,“你去安排一下。”
虽然慕容鄞答允进苏州城,但是却也不会就这样光着进去。
为保无虞,他还是要带上自己的暗卫。
方落落在苏州城里数一数二的食楼望仙阁包下了顶楼的场子,在里面静静地等着慕容鄞的到来。
她今日自然不是为了找慕容鄞叙旧的,她与这位狡猾成性的王爷可没什么旧情可叙。
而她一直在楼上等了好些时日,连一旁的新玉都等得有些扯呵欠了,“这慕容鄞到底还来不来?我去送请帖的时候就感觉他似乎不会来、一副颇有忌惮的样子。”
“他若是不来,我便不会将赌注都压在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