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墨虽然觉得她的情绪有些反常,不过可能是因为下厨时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他急急忙忙地叫来了文老,“文老你给她看看,是不是刚才下厨的时候牵动了伤口?如果是你赶紧给她开些止疼补血的药。”
一旁的文老跟新玉在另一张桌子上吃饭,他见着方落落的神情,如何不知道她是因为舍不得慕容墨。
只是这出戏得唱完,不能让慕容墨起疑心。
“王妃不过是有些疲了。”
把过脉之后,文老看着慕容墨已经吃完了饭,便低声道:
“王爷早些休息,你若是不休息,王妃担心你,恐怕也不愿意停歇。”
这番话劝动了慕容墨,而方落落也站起身来,她避开慕容墨的眼神,确确实实是一副兴致不大怎么高的样子,“昨日没睡好,今天做什么都没精神,王爷,我先回房睡会儿。”
他并未生疑,还叮嘱她以后这样的活莫要再自己动手。
回到自己的房间,方落落看着已经打包好的包袱,静静地在桌前坐着。
等文老看着慕容墨服用了带着安神药成分的补汤、又睡去之后,这才来到了方落落的屋子里,“王妃,王爷已经睡下了。”
“嗯。”
方落落站起身来,而新玉也将包袱拎了起来。
她怨怼地盯了一眼文老,但是最后也没说什么。
“此去凶险,我在包袱中为王妃准备了一些药物,以应对不时之需。”
送方落落上马车之前,文老自觉这件事到底是对不住方落落,将自己的叮咛一一道出,“还望王妃保重。”
她几不可见地点点头,然后就让马夫驾车离去。
若是再不离去,她恐怕都要失去离开这里的勇气了。
文老找来的马夫乃是熟把式,马车驶得又快又稳,而方落落因为离开了慕容墨提不起精神,一直在马车上昏睡,只在用餐或者抹药的时候才会清醒。
如此一路日夜兼程地往苏州城赶去,竟是只花了小半个月就回到了苏州城。
她们自北城门进了城中,原本以为所见皆是一片兵荒马乱、民生凋敝之景象,但是苏州城却依旧如从前一般富足,小摊小贩的叫卖声依旧不绝于耳。
这让方落落很是惊讶,等她回到府中、听秦姨娘说了这期间发生的事情之后才明白慕容鄞的用心。
苏州城太守虽然拒不投降,但是慕容鄞却从未对苏州用兵,而且还照常准许商队进出苏州城,若非驻扎在南门那边的黑压压的岭南王的军队,苏州城的百姓几乎感受不到时局的动荡。
不过这也为慕容鄞在苏州百姓这边留下了极好的印象,而听着秦姨娘打探来的消息,如今苏州城太守也已经起了动摇之心。
毕竟慕容鄞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气度倒是堪为明君,而朝廷上那位手戮兄弟,又有通敌百越的前嫌,纵然苏州城太守在这江南的温柔乡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却也被这难得的明君气度激起了一番想要成就一番事业的心。
“真是高明。”
慕容鄞不愧是蛰伏了这么多年,想来已经将苏州城太守的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
一来苏州富庶,城中米粮商行不计其数,其中存粮都足以让苏州死守月余,若是强攻,对慕容鄞而言也是极大的损耗;
二则苏州乃是江南七郡中之首,若是能够将苏州城太守招安,其他六郡自然也不会生出什么反抗之心。
用这一时的“仁慈”换来的可是巨大的利益,更不用说民心。
“落落,你说我们要不要现在带着家里的下人往北迁移。都说如今只有盛京那便是最安全的。”
秦姨娘胆小,遇到这种事情最先想到的便是避祸,方落落也知道,若非是因为自己没有回来,恐怕秦姨娘早就让人带着一屋子的家私银钱往北去了。
“姨娘,不能去。”
按住秦姨娘的手,方落落摇了摇头,她眼神中满是坚定,“瞧着如今的情势,慕容墨不会轻易攻打苏州城,而且若是苏州太守降了,苏州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北边还有几位藩王,到时候势必与岭南王有一场恶战。刀剑无眼,折损的只会是我们。”
本就没什么主意的秦姨娘见方落落分析得头头是道,也顺着她的心思来了。
将秦姨娘送回房中休息之后,方落落则是换上了一身男儿的装束,对新玉道:
“如今慕容鄞只怕就在那军帐之中等着我,你随我走一趟,该带上的东西都要带上。”
新玉心领神会,她抖了抖自己的袖子,“小姐,你放心。”
此次主动去见慕容鄞,自己有事相求,已然失去了先机。
方落落骑着马朝着南城门而去。
如今南城门还不拘出城进城,这也算是苏州太守对于慕容鄞的试探和回礼,毕竟慕容鄞敬他,他也敬他。
虽然不拘进城出城,可是从城中出去的人甚少,那守城门的将士都忍不住多看了方落落几眼。
出了城门之后,方落落看着不远处原地驻扎起来的无数军帐,心下坚定,夹着马肚子跑了过去。
她的举动自然引起了慕容鄞的守军的注意,便急急忙忙通禀了慕容鄞。
慕容鄞身着一身盔甲从营帐中走出来,他眯起眼睛看着那个身姿纤细、朝着自己这边过来的女子,是方落落。
他抬手示意他们不必防范,自己则是亲自迎了过去。
这番举动引得他身后的将士都忍不住面面相觑,能够让王爷这般郑重、礼遇有加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而方落落见慕容鄞亲自迎出来接待自己,便也早早地勒停了马,下马走过去,以示自己没有威胁。
“我在这苏州城外已经等了你许久了。”
刚一见面,慕容鄞的话倒像两人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然而方落落却不吃他这一套,她可还记得这个人派人将七彩雪莲盗走的事情,脸上的神情也淡淡的,“王爷,我是商人出身,在商言商,你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
“何必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