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鄞兀自筹谋着自己的计划,却迟迟不见央措雪山那边传来消息,他很快便猜到了其中的秘密。
“将这封信送过去。”
既然慕容墨不肯乖乖地将消息告诉她,那就由他来当这个恶人好了。
他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神情中满是笃定的自得。
央措雪山这边除了雪山上的雪莲,还种植着许多其他的药草,自雪山上流淌下来的雪山灌溉着这片肥沃的土地,这边长出来的药草药效也格外的好。
加之文老本来就是不世神医,方落落的外伤很快便好得七七八八了。
如今已经不用新玉再小心翼翼地看顾,她自己就能到院子中散步活动了。
而她和慕容墨之间的关系也在这样平静安宁的时光中得到了修复。
这一日,她在院子中晒着太阳、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向来不在后院露面的掌柜却是过来了,他手中握着一封信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小姐,这是有人指名道姓要给你的信件,说是什么十万火急。你看看。”
“好,谢谢掌柜了。”
十万火急的信?是谁送来的?
秦姨娘还是傅九覃?
那信封上只写了“方落落亲启”五个字样,她心中带着疑惑将信件拆开了,
在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她的呼吸却是情不自禁地放轻了。
这信……看着信件最后含着丝丝张狂、笃定她必须接受他提出的条件的名字落款,方落落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自己历经千难万险从雪山上带回来的七彩雪莲竟是被慕容鄞这个卑鄙小人截胡了!
可是为何慕容墨没有服用七彩雪莲,却依旧能够清醒过来、并且在她面前行动自如呢?
会不会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圈套?
如今的方落落也不再似以前一样什么事情都闷在自己心里了,她连忙拿着信朝着慕容墨的房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她就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这让她情不自禁地缓下了脚步。
“……王爷,我刺这边你有没有什么感受?”
文老似乎是在给慕容墨施针,方落落站在墙边屏息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没有。”
四平八稳的声音传了过来。
“半分感觉都没有?连疼痛都感受不到?”
在听到慕容墨回答的时候,文老情不自禁地拔高了音量。
“嗯。”
房中的慕容墨只是阖着眼,根本没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被扎满了针。
而文老看着这样的慕容墨不由得叹了口气。
“王爷,你的情况其实很不乐观。”
也不忍心再瞒着王爷了,文老一边收着金针一边低声道:
“如今你已经渐渐失去了五感,但是你自己却没有察觉到,或许在过些时日,你连想听一听王妃说话都已经做不到了。”
“这毒居然这么厉害?”
在听到文老的话,慕容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只是那眼里居然还带着丝丝笑意,“那我岂不是天底下最废的废人?眼盲耳聋。”
“我的好王爷!在说这么严重的事情,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这种玩笑?”
简直都要为慕容墨的病症急死了,可偏偏这正主一副已经活够了的模样,文老又生气又拿他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
“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我的过失,我原本以为已经离开了京城的尔虞我诈,我们就可以过上安然无虞的生活,可是现在看来,依旧不能逃脱这些阴谋诡计。”
说到这里,他收着金针的手又顿了顿,“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如先答应岭南王的要求,等你身上的病症好了到时候再将王妃抢回来不就行了?”
“之前多次将她置于险境,是因为我没得选。如今我已经是一个废人,想做的事情也已经做完。若是我再用她来换取我的苟且存活,我还算得上是男人吗?”
方落落是他唯一不肯退让的底线,慕容墨摇摇头,“文老不必劝我了,我不会答应他的要求的,他也趁早死了这条心。”
见王爷固执得厉害,文老也只能摇摇头,又长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自己医箱准备出去。
已经将他们的对话都听在耳中的方落落也明白了,慕容鄞让人送来的那封信是真的。
她捂住了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可是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她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此时新玉正帮她叠着衣物,见她仿佛是哭了连忙问道: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惹你生气了不成?还是说那个文老又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方落落并不愿意让新玉知道这些事情,此时她心乱如麻,她勉强一笑,“我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刚才在树下晒太阳的时候有沙子进了眼睛,实在是有些疼。”
这个理由倒是没引起新玉的怀疑,毕竟在她看来,如今的方落落已经什么都如愿了。
“小姐以后出去的时候也该戴着面纱,这边虽然比起大漠强了些,但是风沙也照样大。”
将衣物都收好之后,新玉便下去忙别的事情去了,只留方落落一个人在房中。
方落落摸索着在床上坐了下来。
她从袖中摸出那封信,将里面的话都认认真真看了一遍。
慕容鄞说,那七彩雪莲就在他手中,如果她想让慕容墨活下去,就与他合作。
不然的话以慕容墨如今的身体,也不过是再强行撑三个月,三月时间里,他的身体会渐渐枯竭、五感丧失,最后彻底死去。
而她刚才听到的对话,已经印证了这封信里的内容。
慕容墨已经渐渐失去了痛觉,而且连自己就在门外不远处也无法探知了。
她到底该怎么办?
此时的方落落心乱如麻。
而不等她自己理出个头绪来,文老却是主动地找上了门。
一进房间,他就要给方落落下跪,方落落手忙脚乱地将他搀扶起来,“文老,你这是做什么?”
“老身有一事相求,此事可能让王妃十分为难,但是为着王爷,老身也不得不倚老卖老一回。”
文老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