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有一些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看了一眼在白洛洛身后立着的杏裳,白若晴意有所指地道:
“我们是姐妹,我心里有些话只能跟你说说,若是在这些下人面前漏了底,传来传去就变了味儿,指不定要被说成什么样。”
明白了白若晴的顾虑,白洛洛也就笑着对杏裳道:
“若晴因为婚事这等女儿家的私密不好当着你们说,你们都先退下去吧。”
杏裳没有多想,毕竟今日白若晴对刘阳的不满意、和在刘家人面前吃到的软钉子够多了,这也的确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
等着房中只剩下她们二人,白若晴才将自己真正想说的话和盘托出:
“姐姐这些时日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什么不对劲?你是指哪方面的?”
故意露出了迷惑的神情,白洛洛望着她。
她果然还没察觉到。
白若晴只得小心翼翼地将暗示说得再明白些:
“我和姐姐都是白家小姐,按理说大姐姐对我们应当是一样的,但是为什么大姐姐处处都紧着你,而我却事事放在后头呢?”
这其实也是白若晴最为不甘的地方。
自己才是白氏名正言顺的血亲,为何她不帮着自己?
连带着给自己说亲事都那般不上心?由着刘家这样的来欺侮自己?
但是白洛洛却只是眨了眨眼睛,满是无辜,“十根手指头还有长有短呢,许是大姐姐更喜欢我些罢了。”
“才不是!”
根本不是这么简单的原因,白若晴看着对自己的暗示只作不知的女子,眼中氤氲出嫉恨,“那是因为你被忠勇亲王看上了,因为慕容景晨看重你,所以你才得到了这些优待。”
而这些东西,原本都是属于她的。
“晨哥哥如今大权在握,大姐姐为着这个缘故对我格外好些也是有可能的。”
见白若晴说来说去,总是说不到自己最感兴趣的地方,她不由得有些心急:
“我听出来了,妹妹今日想跟我说的不是这些,你说吧,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见她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真实用意,白若晴索性不藏着掖着了,“你不是我的姐姐。”
你是方落落。
她正要将后面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白氏的声音冷冷地在门口响起:
“就因为我没有给你说上一门让你满意的婚事,你就这样在你姐姐身上撒气?白若晴,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没想到白氏居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这里,白若晴一时脸色大变,她惊骇地站起身来,惴惴不安地看着她,“大姐姐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才刚到,原本是领着裁缝过来给你姐姐量身子的,不成想刚到门口就听到了这等不成样子的话!”
还好自己及时赶到,不然白若晴将事实真相说出来了,这事儿出在武安侯府,她可是有一万个头都不够慕容景晨砍来撒气。
她的眼冷厉地看着白若晴,“你以为我是因为偏心才不给说一门好的亲事?你以为我是见不得你好才给你说了刘家?”
“那、那不然呢?为何大姐姐你自己嫁了武安侯、当着侯夫人威风极了,白洛洛更是会成为未来的亲王妃,我就只能嫁进刘家这种普普通通的世家?”
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白若晴不甘心地回道。
“我还没这么多力气和心思要花费在你身上!婚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不是族老们来信,清清楚楚地写明白只需在中流世家中为你择婿,我还根本不愿意接这活儿。”
自己倒是尽心尽力为她选了一家家风规矩和睦的,她却以为自己要害她,白氏也发了狠,“来人,去将我房中白家本家寄来的信取过来,我让她看看自己在族老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这话让白若晴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她一直都以为是白氏有意刁难自己,可是现在瞧着这架势,不是白氏为难自己,而是本家的意思。
可是自己……
眼瞧着白若晴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白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想到这丫头差点坏了大局,她就更没有什么好颜色:
“竟然就为了这点小事,你就要不承认这个姐姐?她不是你的姐姐,是不是连带着我也不是?”
白洛洛有些发懵地看着这一幕,白氏指责白若晴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这自然而又亲昵的态度让她有些迷糊了。
“姐姐、姐姐……”
仔细将整件事在大脑中转了一遍,白若晴咬咬牙,索性跪了下来,“姐姐,我也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今天外出看冰嬉,有人悄悄往我手心里塞了一张纸条……”
说到这儿她有些犹豫了,但是对上白氏那双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的双眼,她还是将后面的话艰难地说了出来:
“那纸条上面写,白洛洛如今失去了之前的记忆,让我趁机将她和忠勇亲王的婚事搅黄了,自己取而代之……我实在是猪油蒙了心肝,一时间想岔了。”
对着白氏说完,她看向了白洛洛,“姐姐,都是我的错,还请姐姐不要生我的气,我也不过是想有个好归宿罢了。”
说完这些,她就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原本还以为能够借此机会,将自己身世的疑点一一弄清楚,可是没想到事态居然演变成了这样。
她不由得轻轻咳嗽一声,然后看向了白氏,“姐姐,若晴也不过是想错了些许,也没有酿成大错,而且我见她对刘阳似乎也是真的无意,不如在她的婚事上再斟酌斟酌吧?”
还好自己来得及时,白洛洛应该还没有对自己的身份起疑心。
白氏暗暗地松了口气,她上前握住了白洛洛的手:
“你一直以来就是心肠太软,若是一直这样,如何能弹压后院那些不安分的妾室?再说了,你这妹妹的婚事我看我是不能做主了,一心为她好,不成想反倒结了怨。”
这话是说给白若晴听的,白若晴一时间又是高兴又是惶恐,竟是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