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就在外面盯着听着,那动静都真真儿的,决计骗不了人。”
那丫鬟倒没有半分心虚,毕竟自己刚开始在门外守着的时候也的的确确是听到了动静的,而且即便自己和盼桃坐到了那么远的地方,还是能偶尔听到动静,足见房事是真的。
“喝了药,也行了房,那金炉中的暖情香更是我亲手放进去的……难不成是慕容墨有金刚不坏之身吗?”
她的手重重捶着桌子,脸上满满都是对此次失败的懊恼之色,“若是想再来这么一次,可就难了。若是方落落怀上了孩子……”
原本皇上的计划便是让方落落怀孕、而慕容墨死在女人床上,届时再将方落落腹中的孩儿立做世子,到时候这孩子不管是进宫为质,还是其他,都能派上用处。
可如今慕容墨居然还活着!
这简直打乱了皇上的计划!
懊恼一番之后,她也知道继续自责下去也是全无益处,只得打起精神来,让昨夜守夜的那个丫鬟将自己的信件递出去。
而另一个丫鬟则是跟她一同商量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那丫鬟接过王女官的手信,心中很是不满,但是面上依旧如往常一般恭敬地接过了信件,退了出去。
“这接下来的戏如何唱,王爷可想好了?”
等王女官走之后,方落落不由得看向了慕容墨。
“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敢再有这么大的动作。你这段时日尽可放心,若还有异动,只管来书房找我便是。”
今日乃是休沐,慕容墨却不得安生,他还有旁的事情要去处理,“我晚上再来看你。”
他的话,倒真是把她当做后院的王妃了一般。
昨日可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些个动静也不是他们两个发出来的。
说起昨晚的事情,她竟有些想笑。
就在她跟他坐在房中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他略微动了动手,一个人便从梁上翻身而下,在角落里一人分饰两角,发出咿咿呀呀的动静来。
那声气儿……还真是叫她开了眼界。
“这是我自开元阁中请来的能人,善口技。这一夜少不得要委屈你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必然是今晚要闹上一整晚。
方落落倒也不在意这些,只是听着那惟妙惟肖的口技,她也被折腾到大半夜还没睡着。
不过也是如此,才显出了面上的憔悴之色,将这场戏唱完了。
慕容墨走了之后,房中只剩下她和盼桃,盼桃也将她从那丫鬟那儿打听来的事情告诉了她。
王侍卫……这女官的儿子竟是没有跟着夫家姓,而是跟着母亲。
也是一桩奇事,只是这宫中姓王的侍卫不知道有多少,她又该去哪里找到王女官的亲生子嗣?
她又头疼起来。
而宫中已经接到了王女官密信的皇上却是神色难看得紧。
他没想到自己精心为慕容墨设计的局居然没起到作用,慕容墨居然现在还是安然无恙,到底是哪个地方除了纰漏?
看向为自己出了这个计划的太医,皇上的脸色很是难看,“你不是说这法子必然显灵?为何慕容墨此时依旧生龙活虎?”
“老臣仔细想了想,这法子用在普通人身上必然生效,可是王爷毕竟不是寻常人。”
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太医抖若筛糠,声音也颤颤巍巍:“王爷当年为了救治身上顽疾,不知道吃了多少秘药,用了多少法子,只怕是一般的药对他的身子已经不起作用了。”
“那你是说,朕拿他没法子了,是吗?”
不能拿毒暗中谋害,他也总不能光明正大地谋害他!
毕竟现如今那些朝臣都私下认为,他当年谋害慕容墨实在是太过狠辣、而慕容墨一次一次忠君勤王,堪为忠臣。
可是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忠臣?他策反太子将长剑直指亲父,简直是杀人诛心!
一想到还在宗人府关着的太子,他的内心就宛如被蛇噬咬一般的痛。
“皇上,魏择魏大人求见,说是调查已然有了新的进展。”
外面的小太监通传着消息,倒是救了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太医,皇上不悦地摆了摆手,示意太医先行退下。
魏择进来时,手上已经捧了一卷已经整理好的案宗,他将这案宗交给了老太监,这才跪下来:
“微臣拜见皇上。”
“可有什么进展?”
君臣二人皆是心照不宣,魏择低声道:
“微臣仔细查验之后,终于确定方家确有不臣之心,依次在给皇后娘娘宫中进献的奇楠香中掺杂了不少的毒药,此毒名唤‘千日醉’,便是能够在天长日久中侵蚀娘娘的凤体,以至于最后娘娘香消玉殒!此等谋害皇后的大罪,还请皇上严惩不贷!”
他说得义愤填膺,连皇上都有几分被感染了,“的确是大逆不道不可饶恕,只是王妃方氏曾经于国有恩,也不知此事她到底知不知情。”
“王妃到底是宗亲,既然已经出嫁,自然与她无关。”
魏择在来之前早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情况,将自己对此案的想法一一说出:
“更何况,如今朝局也不过刚刚稳定,急着一并连坐清算只怕会伤及大臣的心。王妃与方家,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皇上只需明白这一点便好。”
他说的不无道理,皇上经他提醒才想起了这些。
也怪他如今只想着让慕容墨也好生受一受打击,有些操之过急了,
“你虽然为官资历不深,但是做事很是周到。”
皇上满意点头:“既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去办。”
紫禁城内的一声应允,到了京城上空宛如一记惊雷,落到方家头上更是灭顶之灾。
方家百十口人皆数以谋逆大罪下狱,而魏择列出来的桩桩证据,似乎都坐实了方家的罪名,他念完之后,这才看向了慕容墨:“王爷以为如何?”
“这份奏折如何,你应当比本王更加清楚。”
都已经过了皇上那一层的明面,又何必来问他?他只觉得讽刺,“看来皇兄也同太子一般,急着卸磨杀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