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当真没有解决此事的好法子？”
他眼神中带着怀疑。
“若是有，不一早就拿出来了？”
方落落笑了笑，只是这抹笑容中带着无尽的嘲讽之意，“虽然我看晴夫人颇不顺眼，也觉得这件事她实在是做得糟心，但是好歹方家与王府乃是一条线上的蚂蚱，王府若是倒了，方家也好不了。”
这话打消了在场所有人的疑心，韩水瑶更是适时地给方落落卖个好，为她说话：“王妃姐姐向来以大局为重，如何会做这种隔岸观火的事情？王爷这话倒是问得太伤人了些。”
“说什么伤不伤人的。如今王爷的心头好可是这位晴夫人。”
扶着一旁盼桃的手站了起来，方落落只是来这里应个卯，免得惹人怀疑遭人诟病，说什么府中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也不见她露面什么的。
说完，她就带人离开了。
望着方落落离开的背影，韩水瑶似乎是不经意地感慨：
“王妃出行的排场可真大，一个女官陪同、身旁大丫鬟一个，还有好几个小丫鬟……真真是威风极了。”
这话听得跪在地上的晴川却是不甘地攥紧了手。
若不是自己的父亲早年遭奸人陷害，她现在还是官家小姐的话，如何能被一介商家女踩在脚下看不起？
只恨自己命运多舛……
将晴川的小动作一一收入眼底，韩水瑶眼中不禁露出了一抹得逞。
今日在正堂跪了好一会儿，回到月华阁之后，晴川按揉着自己的膝盖，想着方才遭遇的屈辱，简直恨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秋容端着药酒和热水进来，要为她散去淤血。
但是眼下晴川却是顾不上自己的身板，而是一把抓住了秋容的手：
“你今日便快出府，去跟那中人说，明日务必要将本钱和息钱一并取回来！我要让韩水瑶和方落落两个落井下石的贱人知道厉害！”
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秋容险些都没有听清楚，只是回过味儿之后，她心中划过一抹不屑，面上还是恭敬应下，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却又听到晴川唤她。
她疑惑回头，晴川看向她的眼神骤然间带上了丝丝怀疑：
“对了，你不是说这笔银子是借给赌场的吗？只有赌场才有这样高的利息，若是借给旁人……”
“这都是奴婢交给中人去办的，其间到底怎么回事，还得今日奴婢去细细查问才知。”
面上也露出了一抹不解，秋容又适时宽慰她：“只要这笔银子能够如数回来、以后咱们不碰这生意便行了。”
如今再追究这些也是无用了，晴川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能满是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去把自己交待的事情办了。
但是一直到入了夜，也不见秋容回来。
她心中骤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打发了月华阁的小丫鬟去门房那边盯着，一有秋容的消息就赶紧来回禀。
直到她伏在案上睡着，也没等到小丫鬟的消息。
方落落对于月华阁中晴川一夜的苦等不至、忧心忡忡自是意料之中，她抬了眼皮子看向一直殷勤地为自己忙前忙后的王女官：“那秋容看来是回不来了。”
“自然。她自有她的好去处，王妃不必忧心。”
见方落落提起秋容，王女官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透露更多的消息。
这一切的阴谋诡谲都叫她看不清楚，但是对于宫中出来之人的心狠手辣，她却是有了一番见识。
第二日，慕容墨上朝，果然文官联名上书，将此事禀报给了皇上。
甚至还有人不畏慕容墨如今的权势，直陈面谏，等于直接打了慕容墨的脸面。
如今慕容墨已经是太子的心腹，太子安分了一段时日，如今见自己最为得力的臂膀被弹劾，如何不着急？正欲开口为慕容墨说话的时候，却见到慕容墨隐晦地朝他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他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急切和不解，一声不吭。
慕容墨面色冷然地看向坐在高堂之上的皇兄，面色并无半分惧怕，“皇兄，此事臣弟也尚在调查，不过因着后院妇人失德才会闹出这样一出，还请皇兄责罚。”
说着，他就主动跪下了。
他这番举动倒是让原本想顺着文臣上书之意严办此事的皇上缓和了些神色，“先宽限你三日，若是能调查出个章程，也不追究你了。”
“谢皇兄信任。”
……
从大殿中出来之后，太子和承恩公急急地走了过来，问他为何会惹上这样的事情，慕容墨只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被抛在身后的大殿，“这些时日我与太子来往过密，只怕是入了皇上的眼。”
太子见识了自己的父亲的心狠手辣之后，对他也不再抱有幻想。
他的脸色一变，正犹豫着要不要跟慕容墨保持距离、以免父皇察觉他们的计划的时候，慕容墨似乎依旧能够察觉到他的想法，淡淡开口：
“既然已经被皇上察觉到你我之间的交情，若是此时太子急急跳开，只会让皇上误以为太子乃是无情无义之辈。”
他说的不无道理，太子这才放下了自己想与他割席的想法，跟着他一道缓缓步出宫廷。
臣下都在谈论皇上对八王爷的圣宠优渥，此次事情闹得这么大都给了他时间去查办，但是上门来探望方落落的白氏却是很不屑，她冷笑着道：
“这位皇上看上去倒是个仁慈的，可是也不想想，就三天时间，能办出什么个结果来，不过是掩人耳目，好叫众人都以为他是仁君罢了，昔年他为了谋夺皇位，做下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硬生生打住了嘴，倒是让正听得入迷的方落落连声催促：
“他做了什么事情？听着倒像是宫廷秘辛，我从前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起过？”
“不是什么好事情便是了，你别问了。”
脸上的神色有些勉强，白氏不管方落落如何缠着，都不肯告诉她，最后还是她见着王女官的身影似乎隐隐在外，才咳嗽两声提醒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