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只不过是在后面的院子里走动了一下。”
被慕容墨含着冷意的问话惊得立马垂下了头,晴川知道自己的主子天纵奇才,能知旁人不能知,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这点微末的变化都能入他的眼。
“听着脚步声,你上楼时脚步轻而快,仿佛很是高兴;一路到了门口,脚步却渐渐放缓了,又在门口立了一息之久。”
泡完药浴之后,慕容墨的耳力尤其好,仿佛回到了昔年上战场时的状态,他将衣襟系好,这才转过身来看向她,眼神与看旁的下属没有区别,“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对上他并无半分感情的眼眸,晴川只想苦笑。
她自九岁时投身开元阁、后来又被送入秦楼,自第一次见到慕容墨的那一刻开始便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男人。
他将她从泥淖中救出,又让人教她安身立命的本事,让她免于和其他落罪官眷一般没入教坊司、遭人亵玩的悲惨下场。
即便一年到头或许都不能见他几面、即便开元阁吩咐她去做的事情危险无比,她也从未有过退缩的念头。
她眼底涌现出泪意,在对上男人始终未曾动容的眼神之后,这才后知后觉地低下头:
“属下、属下只是已经许久未曾见主子了,一想到主子在属下这处休养、是给了属下极大的信任,心中便觉得欣慰。”
立在桌前的慕容墨不疑有他,他素来知道开元阁中这些救下来的落罪官眷大多对自己怀着别样的心思和感恩,虽然心中觉得厌烦,但是也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同她们计较。
见主子没有怀疑自己,晴川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
等晴川离开之后,慕容墨才唤出一直在暗处盯守着秦楼动静的冷风:“她说的话可属实?”
冷风只不过犹豫片刻,便下意识地选择了撒谎,这还是他第一次欺骗主上:“晴川姑娘的确不过是在后院走动了一番,并未有什么异常。”
慕容墨让他继续隐在暗处。
确认身上没有药浴的气味之后,他这才面色如常地走了出去。
方落落先于他半个时辰回府,刚回府上,就听到太妃那边传自己过去。
她也只得前去。
芷兰居,焚着檀香的瑞兽铜炉中正冉冉地升起细而白的烟雾,肖太妃坐在上首的椅子上,身上穿着丁香色的褙子,硬生生把还有六七分的姿色压了下来,显出了几分为人长辈的沉重。
方落落还是甚少见到太妃如此肃穆,到了芷兰居之后也只敢立在一旁,等着太妃主动开口。
而这位婆母倒也没有发难,只是一双眼睛错也不错地盯着她似是在细细打量着什么、评判着什么,方落落也不敢错开眼神在,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太师椅上。
“听说你今日出门了?”
其实肖太妃知道的消息远比这句话里的要多。
察觉出了丝丝不寻常,方落落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诚实地答道:“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