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国公夫人此次将宴会定在山水庄园,多半是想着即便出了事也可以推脱在方落落身上。
皇上自然也知道,他让何照下去之后,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将手旁的奏折、笔洗等物全部挥落在地,御书房的太监宫女们顿时齐齐垂着头跪了下来,齐声低呼着“皇上息怒”。
跟在皇上身侧多年的老太监也是如此,皇上待怒气稍稍平息之后让他起来,“你说这到底是皇后的意思,还是国公府上自作主张?”
“这种事老奴开口……”
老太监面上露出了犹豫之色,皇上随即甩了甩袖子:“真要治你的罪,也不在这一句两句,你说便是!”
“皇后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舍近求远?”
老太监苦笑着:“若是她真想找个依傍,此时便应该让家中美貌的侄女入宫为妃,而不是给什么劳什子岭南王做王妃。多半是国公夫人起了这样的心思。”
“为何不是国公爷?”
皇上又问。
“国公爷……说句打不敬的,那可是个混不吝的,整日只知道沉迷酒色、寻鸡逗狗,之前还开口调戏过八王妃,可见不是个会钻营取巧的人。这也只是老奴的一家之言,皇上还是莫要放在心上。”
说完这些,老太监又恢复了往日垂手站立的模样。
皇上却是长久地没有动,他深知国公府上确实如此,只是这件事若是不能解决,他心中也是憋着一股子怒火难消。
最后还是去了皇后宫中。
此时皇后正要歇晌了,不成想宫人来报,皇上来了。
这还是自皇上将她软禁之后,第一次主动来她宫里,她即便之前对他心中有怨怼,但是此时还是忍不住生出些许期待来。
宫里伺候的宫女顿时忙作一团,找衣裳的找衣裳,挽头发的挽头发,好不容易勉强折腾出样子来了,皇后对上西洋镜里脸色带着昏黄的自己,颓然一笑:即便用心打扮,也到底比不上那些十七八岁的姑娘了。
伴随着太监的唱喏声,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出宫拜见,皇上却并非如她所想是来探病的,相反,他的脸上带着怒气。
她心中一惊,是太子犯了错惹他生气?
她脸上不由自主地就带上了一抹讨好的笑:“臣妾宫中熬煮了燕窝,皇上可要用点儿?”
皇上本来是想着申斥皇后一顿就离开的,可是如今见皇后脸色不好,似乎真的病了,也只强自压抑住怒气,跟着她走到宫里坐下,又摒退宫人之后才沉声道:
“朕记得国公府上有好几位女儿还未婚配。”
这是瞧上了自己的侄女?
皇后心中一惊,却还是答话:“的确。臣妾的弟弟不成器,只他生的那几个女儿,不论嫡庶,都教养得很好。”
“教养得很好?”
一听到这话皇上就忍不住冷笑,“有一个只知道钻营投机的嫡母,竟还教养得很好?!”
这话让皇后大惊失色,立马起身跪了下来告罪:“还请皇上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