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这短短几句话里，竟听出了浓烈的无奈和早已认命的炎凉。
她愣住了。
这还是她平日里所认识的慕容墨吗？
自她跟慕容墨相识以来，他虽然总是支着病体，但是却时时同她拌嘴争斗。
他是生机勃勃的，而不是今日这般颓唐。
她在他对面的藤椅上坐了下来，敲了敲桌面，“即便不能将幕后元凶揪出来，可是也绝不能放过为虎作伥的韩水瑶。”
“你又能将她怎么样？往后她是宫妃，即便你有心，隔着重重宫墙，也鞭长莫及。”
说着，他抬起一双好看的凤眼，脸上难得地带上了一抹虚弱。
鲜少见到他如此脆弱的模样，方落落不得不承认，美色的魅力着实大，她都快忘了这人之前是如何坑害她钱财的了。
她轻咳两声，颇有些心虚地把眼神从他脸上移开，“你身体不好，就不要管这些了。”
发觉他清泉般的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方落落赶紧抚上了自己的脸，“怎么了？是我的脸上有脏东西吗？”
“王妃今日脸上倒是别样的光彩熠熠。”
不禁莞尔，直到看得她耳根都泛红了，慕容墨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我今日也没怎么涂脂抹粉啊……”
方落落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无意间往他那边一瞟，看到他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才后知后觉他是在调戏自己！
“好你个慕容墨！你居然调戏我！”
当即就红着脸站起来，方落落瞪着他，但是慕容墨却不以为意地一笑，“此言差矣，你是我的王妃，此乃闺房之乐。”
“……”
被他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她只能红着一张脸快步离开了清潭居。
等方落落离开之后，冷云走了进来，“王爷，属下在外面将你和王妃的对话一一听入耳中，看来王爷已经知悉了幕后布局之人，为何不——”
抬手制止了冷云，慕容墨苍白的脸上渐渐褪去了轻松之意，取而代之的是麻木和冷漠。
“他是天子，若本王在丞相府上不依不饶，不出三个时辰，便会有密折送到他面前。从此王府只怕再难有安宁之日。”
“可王爷若是不想打草惊蛇，只将此事隐瞒下来，又何必如此郑重其事地亲自去丞相府呢？”
冷云依旧不理解王爷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慕容墨却是拿起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长剑，他的眼神中有着淡淡的怀念。
“若是我对此事装聋作哑全然不知，他只会得寸进尺，与其如此，那不妨让他知道，我已经知道了此事；
但是我又不主动去问他，也能让他觉得，我顾念着亲情也忌惮着他的身份。如此，也能为王府争取来片刻的安宁。”
听完了他的谋划，冷云面上带上了些许的羞愧，“王爷处处以大局为重，着实令属下汗颜。”
“当年我把你们从战场上带下来的时候，便说过要保你们一世安稳。”
说到这里，他又重重咳嗽起来，眼中有一抹坚定隐隐划过，“我说过的话，便一定会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