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末，华五老爷带着贴身小厮华震走向雪院。
昨晚，华五老爷从少主处回来，本想和姨娘说说少主的事，刚到雪院就得知父亲在雪院留宿，只好吩咐丫鬟通知姨娘自己明日准备和父亲一齐进宫的事。
“启禀祖老爷，五老爷在外求见。”。
落姨娘听着支织的禀告，心里很是欢喜，“让煦儿快进来。”。
左都御史华大人“哼”了一声，瞪大眼珠子说道：“都这时辰才来，不是成心让老夫迟到吗？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是没有一点时辰观念，让老夫等这么久。”。
落姨娘白了华大人一眼，“不是才等一刻钟吗？”。
华大人被落姨娘拆穿，老脸一红，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不是等他，老夫早走了。哼，竟然让老夫等他。”。
落姨娘脾气上来了，不耐烦地说：“平日里，老爷总是在忙，煦儿几乎见不到老爷，得知老爷总是走路进宫，就想陪着老爷一块走。煦儿这么孝顺，竟然被老爷说得这么不堪。妾身这就去吩咐煦儿自己进宫。”。
华大人一想，觉得落姨娘说得对，其他儿子都没说要陪自己走路上朝呢，忙拉着准备起身的落姨娘的手臂，轻声说道：“为夫就说说，雪儿还这么大脾性。”。
华五老爷走进来，正好看到父亲拉着姨娘的手臂轻言细语地安慰着，觉得有些失礼，立即低下头，“父亲，辰时已到，我们该出发了。”。
华大人笑呵呵地说：“好好好，煦儿就是孝顺。”。
落姨娘听着三个好字，噗嗤一声，笑了。
“笑了就好，为夫要去上朝了。”。
落姨娘不好当着煦儿的面落大人的面子，就站起身，送大人出了院子。
左都御史是从一品职位，府邸位于鑫隆街上，离皇城不远。
华大人每日都步行进宫，反正鑫隆街的尽头就是皇城东门。
今日，刚出府邸，没走多远，就发现街上乞讨的人比平日里多了好几倍，心底冒出了一个疑问。
“煦儿，你有没有觉得今日街上的人有些多？”。
华五老爷一脸茫然地转头四处看了看，“父亲，孩儿觉得正常。”。
华大人瞥了华五老爷一眼，就继续走路。
突然，前边不远处，两个人争吵了起来。
路边食铺里，一个身着葛布衣裳的男子坐在木桌旁，愤怒地说：“你刚才说什么？”。
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漏在外面的两条手臂脏兮兮的、头发乱蓬蓬的、脸黑乎乎的、膝盖以下黑乎乎的皮肤没有衣裳遮挡的、两只脚光光的乞丐低垂着头，手里捧着缺口的瓷碗，静静地站在一旁。
男子大吼道：“问你呢？哑巴了？刚刚不是说得挺好的？赶紧说？”。
乞丐支支吾吾地说：“褚大将军在大理寺监狱。”。
男子不满意，“大点声？”。
乞丐沉默了一会儿，大着嗓子说：“褚大将军在大理寺监狱。”。
男子问道：“你怎么知道？”。
乞丐浑身发抖，“我听别人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