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魔煞，并不属于沧澜，他是那些无上煞气所凝聚而出的意识。
当初在血魔洞前，对方所施展出来的玄妙手段，同样不属于沧澜，无论是将雷源变化成更具有战力的武器，或者是用阴阳意境，将宋庭风的剑道本源剥离，都超越了陈修平之前的认知。
那是不属于沧澜的因果!
眼前的无面人，他触碰不到，他学不会，也装不来！
伴随着一声冷哼，陈修平手中的雷霆红缨枪直指无面人，他身上的无上煞气涌动，几乎瞬间，便出现在无面人身前。
枪尖悬停在无面人的眉心之处，只需要陈修平心念一动，便能刺破对方的头颅，让他彻底消散。
“你是谁？”陈修平再次问道。
从无面人体内，传来一声叹息，他周围的雷源，渐渐化作一道道光点，自行消散。
而他体内汹涌的气机，也渐渐平复，他像是一个凡人，站在陈修平面前。
良久，无面人轻声说道：“你是我，我却不是你。”
他的声音有些苦涩。
话音未落，无面人的身躯，就像是一面镜子，瞬间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不等陈修平细想，这方世界，也和无面人一样，空间跌宕，一切都消散成烟。
等陈修平睁开双眸的时候，已经再度回到了白塔之内。
白塔的空间，要小上一些，塔内之人，也再度减少了许多。
原本近万个蒲团，此时依旧存在的，只有四五千的样子。
雷震坐在陈修平不远处，当他看到陈修平睁开双眸的时候，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欢喜之色。
“你终于来了。”
陈修平有些纳闷，他这才发现，金龙、短发、浩然三人原本的位置上，此时只有一个光秃秃的蒲团，而他们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雷震看出了陈修平脸上的异常，他笑着解释道：“这三位道友，已经通过了第二层的考验，去往了第三层。”
陈修平闻言了然，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是在白塔的第二层。
显然他们所花费的时间，要比自己快的多，一旬时光，对于修士而言，实在是太过短暂，所以他们三人此时都是尽量不浪费时间，尽力闯关登楼。
“我用了多长时间？”陈修平轻声问道。
雷震回道：“足足两天。”
在和无面人的战斗中，在陈修平看来，明明不超过半个时辰，结果实际上，却已经耗费了两天时间。
他苦笑一声，轻声说道：“既然你也来白塔，就不用一直盯着我，尽力去登去闯便是。”
雷震闻言，欲言又止，见陈修平已经闭上了双眸，他也没再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很快，天空中又有黑色光点飘摇而落。
而落在陈修平头顶的光点，比一开始，要大上几分，和雷震的一般无二，指甲盖大小而已......
白塔第二层。
陈修平端坐在蒲团之上，当那个指甲盖大小的黑点隐没在陈修平头顶的时候。
他的脑海中，顿时多出了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和一开始陈修平听到的那个沧桑的声音有些相似，但相比之下，却好似多了一分莫名的情感。
“身为我太极府道子，必定承接世间因果。我且问你，当世间有难，沧澜有劫，你当如何？”
陈修平此时处在白塔第二层，只是脑海中凭空多出了一道声音。
他想了想，沉声说道：“道子身份，非我所愿。”
“你不想当我太极府的道子？”那道声音似乎有些纳闷。
陈修平斩钉截铁地说道：“是！”
良久，那道声音轻轻一叹，而后说道：“那抛开你道子身份不谈，若是有朝一日沧澜遭受劫难，需要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你要如何？”
陈修平思索片刻，沉声说道：“什么选择？”
“整个沧澜都能幸免于难，唯独需要你牺牲自我......或者整个沧澜顷刻覆灭，唯有你，独善其身！”沧桑的声音再度响起。
陈修平闻言心神巨震！
他想到了当初在小云峰上的轮回秘境中，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幕！
......
一片黑暗之中，有一个人，横亘在天地尽头。
四根泛着森森寒意的白色锁链直接穿透了他的四肢！
一把青铜古剑斜斜的插在他的胸膛之上！
他的皮肤已经裂开，露出了里面泛着金光的骨头！
金色的血液顺着他的身体缓缓的朝下方无边黑暗滴落！
“臣服！或是毁灭！”又是一道如同天威般的声音传出！
只见那人仰天长啸，说不出的癫狂！
“臣服？你也配？”
天空中好像传来一声嗤笑！
无数只泛着黑光的小虫从那人的血肉中爬出！
开始慢慢的啃噬他的血肉！
金色的骨头寸寸断裂！
“臣服，可活！否则，沧澜灭！”
被束缚之人如同听见一个笑话，他双眼之中流下血泪！
恣意癫狂的向天狞笑着：“毁灭吧！”
......
那个人的模样，是陈修平自己。
当初的他在轮回秘境中，看到了无数人的结局，最后，则是看到了自己。
臣服，还是毁灭？
这是个问题，也是个选择。
这个选择，和那个沧桑声音所提出来的选择，应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是牺牲自我，还是独善其身？
牺牲自我，便是臣服！
独善其身，便是毁灭！
陈修平永远也忘不了，那个被束缚住却依旧恣意癫狂的人，在对天狞笑，说着毁灭二字的时候，好似有意无意地瞥了自己一眼。
那一眼中，有着不屑与冷淡，还透着一股张扬与悲壮！
陈修平沉默了。
他不知道，当初的那场梦一样的场景，会不会在未来的某日，照进现实，成为现实。
他只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他想要守护的人。
如此足矣！
他的眼中，露出一道坚定之色，而后沉声说：“若有难，我会除难。若有劫，我会破劫。我不会做选择，我只会遵从我的本心。因为，我就是选择本身！”
良久，陈修平的脑海中，再度传来一阵叹息。
而陈修平周围的场景倏然一闪，等他回过神来，周围的空间再度小上几分。
自己已经处在白塔的第三层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