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道境界的银狼王,哪怕此时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气血虚浮,但给陈修平的感觉,比之他曾经战斗过的只强不弱,甚至能和太虚学院的百木道人比肩。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年这银狼王之强悍,可见一斑!
余浅强自镇定心神,他对着银狼王抱拳行礼道:“在下余家后人,余浅,拜见老前辈!”
银狼王看了看余浅,低声说道:“若非察觉到你体内气息与微儿有些相近,你以为你能在这第五层活这么久?”
余浅眼皮一颤,身子俯的更低了!
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为尊,当自己的咽喉被他人握住的时候,该低头就得低头!
尤其是当这银狼王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算得上是自己长辈的情况下。
陈修平则不一样,他和余家的关系,只是因为自己的二师兄,对于这个和余家有其它羁绊的人,陈修平并不在意。
充其量,只是对强者的尊敬而已,然而当强者无视自己的生命之时,那么那份尊敬,也将荡然无存!
银狼王的目光转向陈修平,他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眸中有着淡淡的杀意。
他和他的妻子余微在这血魔洞的最深处已经经历了太久的平静了,而直到陈修平以一己之力,将那道血瀑截断之后,那份平静便被打破了。
而这平静被打破的代价,则是陈修平的生命!
银狼王没有动手,而是站在原地,他看了看陈修平,又看向余浅,低声说道:“将你身边那个小子杀了,我帮你将这第五层的剑意凝聚起来,送你。”
余浅闻言一愣,似乎有些讶异。
银狼王嗤笑一声:“你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打磨自身剑意,当年你余家那位老祖在这里和微儿战斗到天昏地暗,最后剩下的,也只有这些对我来说微不足道的剑意而已,你若是要,我便送你,但你得杀了他!”
陈修平心中一沉,他原本以为那头银狼王会直接对自己出手,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想借刀杀人。
余浅不露声色地看了陈修平一眼,随后对着银狼王抱拳说道:“晚辈来到这里,本就是为了将我余家长辈的剑意归拢,但此人和我也有些渊源,希望前辈能够高抬贵手。”
银狼王闻言,顿时从鼻子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他冷声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那你也去死吧!”
说着,偌大的血魔洞开始剧烈颤动,第五层所有的血尸,在这一刻,统统化作一滩滩血水。
仅仅一两个呼吸之间,第五层便直接化作一片汪洋,血色海洋。
同时,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如同苍穹被撕裂开来!
天空,开始飘起血色的水珠,如同雨水。
血雨越来越大,银狼王沐浴其中,身上灰白的毛发瞬间被染成通红。
而他身上的气息,也越发的凝实!
他抬头望着天空,如同呢喃道 :“微儿,我能陪你的时间不多了,你在那里一定躺累了,你放心,我会再陪你去一趟无妄海,再去看看那些年我们曾经待过的地方。”
说话间,天空上被撕裂的那个口子变得越来越大,像是一扇门,慢慢地被人推开。
无数血水倾倒而下,整个世界,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
伴随着银狼王的一声低吼,整个世界的所有血水开始一股脑的朝着他身上倒流而回。
余浅脸色剧变,他有些慌张地说道:“无数年来,他一直都在尝试禁断自己的血脉,以期彻底转化成人形,如今应该是到了最后一步!”
陈修平目光中闪烁着寒芒,他冷声说道:“可有什么方法能够打断他?”
余浅皱着眉头,而后深吸一口气说道:“以力破法,姑且试试?”
话音未落,二人极为默契地同时施法!
看着想要干扰自己的两只蝼蚁,银狼王连眼皮都没有多抬一下,反倒是缓缓闭上了双眼,好似正沉浸在鲜血回流的状态中。
余浅造化巅峰的气息此时毫无保留的施展出来,他手中的那柄无鞘剑在这一刻,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笔直地朝着银狼王刺去。
陈修平也没有藏私,虽然他不知道银狼王将鲜血回流之后会做些什么,但从对方刚才对自己的态度来说,并没有丝毫善意。
四道雷源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现在他身边,化作一支支离弦的箭,冲向银狼王。
然而无论是余浅的剑还是陈修平的雷源,尚未触及到银狼王,便被他身上浓郁至极的血气直接弹开。
而银狼王身上的气机此时则愈发的凝实,好似随着鲜血回流,他自身实力也在不断地恢复。
陈修平眼睛微微眯起,而后脚尖一踏虚空,顿时身子朝着银狼王飞去。
四道雷源相继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回想起之前修魔煞使用雷源的场景,顿时手掌一翻。
寂灭之雷与不灭之雷顿时合二为一,化成一根雷霆长棍,而天惩天咒二雷,则是化作红缨枪尖!
将四道雷源直接凝聚在一起之后,陈修平好似才明白,原来所有的雷源,都有着其本身的特质,但说到底,他们都是一样,都是雷霆,都是那道太古初雷的伴生雷!
陈修平手持雷霆长枪,身上煞气涌动,笔直刺向银狼王。
站在陈修平身后的余浅望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地有些咋舌。
一道雷源本就十分罕见,而陈修平此时所施展出来的,已经不是惊世骇俗四个字能够形容的了。
天下雷源有九,这是沧澜都清楚的事情。
而陈修平一人却独占其四,怎么不会骇人听闻?
看着那道决绝的身影,他忽然觉得,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好似并非所托非人。
也许这个人,的确能够做点什么......为整个沧澜做些什么!
见陈修平一往无前,他也没有隔岸观火。
从他身上,顿时涌现出一道道玄妙的波动。
在这一刻,好似他整个人都化作了一柄剑,随着陈修平一起,直接射向银狼王。
十丈,三丈,一丈,二人顶着银狼王身上散发出来的巨大压力,将各自的枪尖剑尖直接逼近到了银狼王身前不过三尺处,却再也无法寸进。
他们有些骇然地发现,自己的身子好似不受控制,像是被什么东西钳制住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