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雷湖底,忽然泛起了一阵幽光。
几个坐在湖边修行的人似乎有所感应,凝眸望去,无不骇然。
一股来自心灵深处的敬畏从他们心底里涌起,好似在湖底,住着一个真正的仙人。
天地间,灵力翻涌,如同被强大的力量撕扯而来,全部涌入湖底。
灵力汇聚之下,整座聚雷湖缓缓形成一个旋涡,漩涡越来越大,形成一个倒挂的龙卷,
堆积而出的湖水在半空流转,却没有四散而开,而是连接在一起,像是一场扬在空中的水龙卷。
周围一些雷修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挪动步子。
一道金色的身影从湖底缓缓的升起,等到他升至半空的时候,原本有些虚幻的金影渐渐化成了实质!
在月色的照映下,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随着那道身影的上升,老木棍也缓缓抬起了那一截木头。
有人瞠目道:“这是......分神?”
有人咽了咽口水:“这明明是一尊金人,怎么可能是分神?”
金色的光芒耀眼而璀璨,像是午后炽热的太阳,让人无法直视。
陈修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在那片苍茫中不知游荡了多久,自从在那山水间再度看到了叫做紫苏的小女孩,他便再度回归苍茫中,他经历了无数次世界的诞生与毁灭。
他看到了一个个文明的兴起与衰败,如同一个个轮回,缘起缘落。
他处在那种虚无的状态无数个纪元,像是一个看客,唯有孤独与落寞陪伴。
直到他再度看到一团七彩霞光,这才结束了那场奇怪的旅行。
紫雷的灭生之力,让陈修平的肉身崩散,元神溃败,然后一切都被玄关窍穴所吸收。
玄关如同一个介子,沉入坑底,随后又被淤泥所覆盖。
看过无数次世界的明灭,他才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一生万物。
一如《沧澜经注》所说;“沧澜生于苍茫,始为介子,一生万物,初生时间与空间,再生秩序。”
“天地冥蒙之气,是为源气,轻者上升之为天,浊者下降之为地。”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天桑合窍之术,便是以自身作为介子,演化苍生。
陈修平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回头看了身后的那座草庐一眼,然后便没有理会。
在他苏醒之时,他便清楚的感受到了湖底诸多游鱼的不同寻常。
所以他顷刻间,将其灭杀。
金色的光芒消失不见,陈修平回归他原本的模样,只不过原本暗墨如夜的黑发,而今已然雪白。
他静静地悬在湖中心,如同不存在与此界中,显得有些虚幻而迷离。
周围的人望着他,都产生了一种心悦诚服的感觉。
并非陈修平的实力已经到了这些人无法触摸的地步,而是他们的生命层次已经有着显而易见的差别。
陈修平呢喃道:“先天之灵也是灵,灵先却是万灵之先,原来是这个意思。”
忽然他的眉头一皱,似乎是看到了那根老木棍,他缓缓飞到木棍旁边站定,随后盯着它,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老木棍似乎有些兴奋,在看到陈修平正站在自己身边之时,头顶上顿时冒出大量的青翠光芒。
陈修平伸手轻轻地抚弄着它头顶嫩绿的纸条,目光有些奇异:“你也是灵先?不对......你曾经是灵先!”
老木棍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只是头顶的青翠光芒越发的旺盛。
陈修平摸了摸它的脑袋,随后轻声说道:“你就在此地不要动,我去去就来。”
说着,他缓缓走向周围那几个在湖边攫取雷霆的人。
围坐在周围的修士共有七八人,其中修为最高的是一个虚变中期的老者,陈修平径直朝他走去。
那老人心头一颤,他望着满头白发的陈修平,却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心。
等到陈修平走到他的跟前,他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不对,前辈饶命,我实在无意冒犯,实在无意冒犯啊!”
陈修平目光平静的看着他,淡淡问道:“而今,是什么时候?”
苍茫中游荡无数纪元,他早已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此时回归沧澜,他就怕一切都是沧海桑田,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是尘归尘,土归土。
那个虚变境界的人闻言,身子一颤,低头不敢直视陈修平:“如今是.......如今是......如今距离这聚雷湖形成已经过了一年左右!”
陈修平低声呢喃:“聚雷湖?一年......还好,应该来的及!”
说着他的身子慢慢悬空,而后望着周围其他诚惶诚恐的人,身子立刻拔地而起,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流萤城。
体格健硕的李元良正在城主府一座别院中喝茶,对座的便是他的弟弟李元广。
他们正在商议海云国最近的局势,以及流萤城今后的走向。
忽然他们二人眼皮同时跳了跳,然后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心悸。
二人相视一眼,似乎都能看出对方的不安与疑惑。
弟弟李元广看了四周一眼,随后小心问道:“大哥,莫非海家或者云家动手了?”
李元良沉声说道:“不应该呀,现在时机未到,就算他们提前动手,我们也应该能收到消息才对!”
就在这时,在城主府正对面的举办赏生的地方,突然爆发出剧烈的灵力波动!
二人脸色同时一变,李元广负责赏生大会,所以他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赏生大会,可是他们获取资源的主要来源!
如今竟有人敢公然闹事,这是不把他们两人放在眼里,更不把李家放在眼里!
赏生大会的正上方,状如穹顶的琉璃瓦被陈修平一掌掀开。
在身下那些人惊疑不定的眼中,好似天穹被人开了个口子,露出了那个白发如雪的淡漠身影。
陈修平扫了身下一眼,语气有些冰冷:“草菅人命,为虎作伥,死不足惜!”
说着,那些维持此地秩序的护卫立刻全无征兆的瘫软在地,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