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彬挥动手臂,阻止了陶小冰主动伸去的那只手。
他脸上病情极其阴沉,“陶小冰,你说的这些话,没有一句是我爱听的。”
陶小冰嘟嘴,一股子公主病暴露出来,“韩彬你什么意思啊,我说的不爱听,她何秋儿说的你就爱听了?”
“我拿钱让你开养猪场,就是让你这么回报我的?韩彬,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啊?”陶小冰在他胸口上指指点点的。
韩彬最终是忍无可忍,捏紧拳头,扭头就走。
陶小冰站在原地哀怨地看着韩彬的背影,湿润的眼眶逐渐泛红,恶狠狠地低声道:“我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
这句话听进了楚夭夭的耳里。
她不经意的就靠近了陶小冰的身后,轻声问:“什么叫挽回感情?”
陶小冰回头,冷冷撇了一眼,“跟你没关系。”几秒后,她又说,“韩彬是我的韩彬,二壮才是你的最终选择,还是顺从命运的安排吧。”
陶小冰说完这些话,就高昂着头颅走出养猪场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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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夭夭还没来得及将亲子鉴定交给韩彬看,他和陶小冰就连夜离开了村子。
抛弃养猪场离开了。
几天后,楚夭夭接到韩彬打到村委会的电话,他说,猪再养两个月就能卖了,也联系好了屠宰场,到时候就会来养猪场收。他让她这两个月把猪照管好,等卖了价钱,就把欠村民的工资给结算了,他可能暂时回不来,让她把钱都收好,到时候碰面再算账。
楚夭夭从村校的领导那里了解到,陶小冰检查出得了子宫癌,处于中期阶段,只要配合治疗,治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为了治病,陶小冰不得不提前结束支教生活,尽早回到县城去住院治疗。
韩彬离开村子了,养猪场照旧正常运转中,楚夭夭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回来,也不知道开完这回养猪场,还会不会有下一次。
但她清楚,癌症的治疗时间漫长,花费也比较大,韩彬应该不可能再回来了。
等养猪场的猪都处理卖掉后,她又将镇子上的那个辣椒酱店铺交给了小翠打理,自己拖着行李,领着女儿,决定去城里打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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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里,她和女儿住进了梁芸的那套房子里,将女儿送进了幼儿园,安顿好一切后,她又提着属于韩彬的那笔钱,找到了陶小冰的家里。
接受几次化疗后的陶小冰有些脱发的迹象,所以她就戴了顶黑色的帽子出来见人。
韩彬去工地搬砖了,屋里就剩陶小冰的母亲。
看到被母亲迎接进门的是楚夭夭,陶小冰甩头就想往屋里走。
“陶小冰!”楚夭夭走进屋里,叫住她。
陶小冰站定在那里,久久地,才回了一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楚夭夭拎着一大堆营养品,陶母赶紧接过去放桌上,又说了陶小冰两句,就去厨房烧开水了。
“别站着,你坐。”楚夭夭看着陶小冰虚弱的背影,心疼地让她坐会儿。
陶小冰慢慢转身过来,那张惨白的脸更是憔悴不堪,“你怎么找到我家来的?”
楚夭夭自顾自坐到沙发上,笑着说:“我问学校里的校长,他告诉我的。”
村里学校的校长是陶小冰的二伯,所以对她的住址非常的了解。
陶小冰冷冷看她一眼,“走吧,我家不欢迎你。”
“我是来给韩彬算养猪场的账目的,你生了病,总得需要钱不是。”她始终都是笑眯眯的。
她要不来提这事,这几月又忙又累的陶小冰还差点忘了养猪场的事。
看在钱的份上,陶小冰才愿意走到她旁边坐下,“交易明细拿出来看看,要不然我是不会收钱的。”
何秋儿这个女人挺聪明的,谁知道她不会从中占便宜。
楚夭夭从手提布包里掏了半天,才找出几张皱皱巴巴的纸,放在膝盖上平展的铺了铺,才递交给陶小冰。
陶小冰拿起来,认真翻看着。
看到其中一笔款目时,陶小冰皱了皱眉,“总共二百一十五头猪,其中的两头母猪售价怎么和其它肥猪一个价格?”
按理说,母猪能下崽,应该不值这个价钱。
她如实讲来:“那两头母猪年龄都大了,生不了几年猪崽了,我们算价,人家买主也知道考虑这个问题。所以能卖出去就不错了。”
“凭啥???”
陶小冰无缘无故冒火,“再老它们也是母猪,能下崽就得按照母猪的价格卖。它们以后能生几次崽,凭啥该我们承担损失?”
楚夭夭耐心的把道理摆出来:“是,母猪生崽,能生一回或者两回三回,都不应该拿肥猪的价格计算。但是它们毕竟老了,他们买生不了几次崽的母猪不也是图便宜吗,如果我们不卖便宜点,谁又会来买呢,是吧?”
陶小冰根本就听不进去,非得跟她认死理,“我不管它们能生几次,同样是母猪,同样都是下崽,凭什么它们就要比别的母猪卖的低贱?就因为它们的利用价值比其它母猪小吗?就因为它生不了,就得被嫌弃吗?”
说着,陶小冰就突然站起来,“何秋儿,你这是在歧视做不了母亲的!你这就是看不起人!”
还没等她作出反应,陶小冰就在她面前崩溃大哭起来。
听到大哭声,陶母连忙从厨房跑出来,将女儿好言相劝地扶进房间。
等陶母出来,房门关上,哭声渐渐停下来后,楚夭夭才算松了一口气。
陶母从厨房倒了杯水端过来,坐到楚夭夭斜对面,显得一筹莫展,“养猪场的账还是等韩彬回来再算吧,她最近受不了半点刺激。”
“小冰的病,恶化了?”她手里捧着水杯,柔声问道。
陶母再是一声叹气,“医生说……癌细胞有转移的迹象,可能,要转去省城的大医院做手术。”
“这么严重?”她都不忍心问了。
陶母一提做手术的事,就出声哭出来,但又怕房间里的女儿听到,只能拼命控制情绪。
好一会儿,陶母才稍微镇定下来,“说是、要切除子宫,子宫啊……那可是女人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