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韩彬从来没在外人面前说句话,村里人都在传,小冰糖长得好看还有文化,咋就找了那么个闷里闷骚的哑巴。
刚才那句‘不行’终于证实,他不是个哑巴。
只是不屑和别人说话而已。
陶小冰急着和楚夭夭解释,“你别看他凶巴巴的,其实啊,他也是遭受了一些变故才这样的。”
韩彬给了陶小冰一个眼神,示意她别给外人提到这些关于个人的隐私。
陶小冰笑了笑,拉着楚夭夭的手臂,“我说不行!”
楚夭夭刚迈进的一条腿还没来得及站稳。
什么男人啊这是。
她拿起笔和纸,蹲下,放在膝盖上一番行云流水。
写完后,她拿着那张写着一行字的纸,大步跨进去,把那行字亮出来给韩彬看。
——男人不能说不行。
韩彬看完,骤然生气,“你谁啊!有病吧!赶紧的,从我屋里出去!”
他直指着门外。
陶小冰看他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想过来看看楚夭夭究竟写的啥,至于把他气成这样子。
人刚走近,楚夭夭就将那张纸揉成团,握进手里。
陶小冰看了个寂寞。
韩彬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丢下手里的筷子,就拽着她的胳膊往外赶,“走走走,别打扰我清净。”
他手劲儿真大,手掌也很厚实,这感觉就和傻柱一模一样。
最重要的,她在被韩彬往外驱逐的时候,不经意就看到了他脖子后面的一颗黑痣。
那颗黑痣的位置,傻柱也有一颗。
如果说人的外貌和身材撞上了,那么黑痣的位置和大小不可能那么巧合。
她有七分确定,这个韩彬多半是傻柱。
但要真是傻柱,那为啥会不认识所有人,脾气还会变得这么古怪。
被蛮横驱逐出来后,楚夭夭就愣愣的站在操场里思考问题。陶小冰安慰好韩彬的情绪,就从屋子里慌慌张张跑出来。
陶小冰气喘吁吁向她解释:“不好意思啊嫂子,韩彬心里受了很大的创伤,发脾气也是不得已,你别太在意,我在这里替他向你道歉。”
她摇摇头表示没事,接着就把手里的圆珠笔还给了陶小冰。
等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身后不远处的陶小冰喊道:“嫂子,你别猜了,他不是柱子哥!”
楚夭夭顿柱脚步,停了几秒后,就右转离开了。
隔壁村的二壮听说楚夭夭回来了,梳了个酷酷的斜分头,喷了啫喱水,穿了一件花衬衫,就神采飞扬的去找她。
走过村校门口,好巧不巧,二壮就远远的看到了她的背影。
正想着追上去,没想到跟出校门口的陶小冰撞了正着。
陶小冰非拉着叙了一会儿旧,说是叙旧,其实也就是嘲弄和调侃这个正事不做的村霸,二壮没心思听,只能眼巴巴看着楚夭夭走到小路尽头消失的背影。
二壮被邀请进去吃面条,趁着机会,他倒是也想进去看看那个长得像傻柱的人。
韩彬坐在屋门口小凳子上,端着一个大碗,正津津有味嗦着面条。
见又领陌生人进来,就端着面条打算进屋。
像!真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二壮心里阵阵发出感叹时,愈发加快脚步走过去,想确定那张脸的真假。
韩彬不等二壮走近,进屋,啪!关上门。
冷不丁的摆了这么张臭脸,以前的傻柱哥可不是这样的,只是长得像而已,性格却是截然相反。
二壮怀疑的想法彻底打消。
陶小冰端出一碗面条,他没接,摸了一把喷了啫喱水的发型,潇洒离去。
村长婶子特别好,楚夭夭觉得这个婶子是这里唯一对她好的女人,傻柱娘都没对她这么好过。
去镇上的住的这小半年,村长婶子总爱托人给她带些自家的农产品,种的花生,萝卜,小菜,还有鸡啊鸭的,总之每个月都会送来好几回。
楚夭夭还是蛮感动的,她嘴上说不出那些感谢的话,写的字婶子又看不懂,所以她也会用实际行动表示感恩。
一到村长家,她不是抢着做饭炒菜,就是抢着喂猪喂鸡喂鸭,打扫院里院外。
“不用不用,你现在可是当掌柜的人了,咋能帮婶子干这些粗活儿。”村长婶子抢过她的扫帚,拉着她坐在凳子上歇着。
娃在屋里睡着了,吃完午饭,村长就出门去开会了,此时的院子里就剩下亲如母女的两人。
村长婶子让她吃苹果,苹果是她从镇上买来的,又香又脆又大,每次买来的水果村长家都舍不得吃,走的时候就装着让她带回去给娃吃。
楚夭夭拿着水果刀,打算给村长婶子削一个苹果吃。
村长婶子说了些关于收购辣椒的事,又聊了些韩彬和陶小冰,末了,婶子还叹一声气。
婶子不为别的叹气,就是觉得楚夭夭不能说话太可怜了,娃长大了总要有人陪着说话的,光靠嘴形教孩子,也不是个办法。
婶子忍不住总要建议几句:“秋儿啊,绵绵也快满两岁了,别的孩子吧都能利索的说好些话了,但是你看绵绵,整天就学你动嘴唇,也不愿意发音,只会爸爸爸爸的叫着,也不是办法。”
楚夭夭削完皮的苹果递给村长婶子。
村长婶子摆手,说口里蛀牙疼,不爱吃甜的。
她也就没强迫,拿着苹果啃了一口。
村长婶子:“婶子认识一个老郎中,当年治哑疾特别在行,你这又不是先天性的毛病,肯定能治好的,要不要试一试?”
治哑疾的老郎中?
她细嚼慢咽着嘴里的苹果,倒也没觉得有多惊喜,毕竟这两年经人介绍认识了很多看郎中,看病前,大家都是这么的肯定。大概又是一场空欢喜。
她想了想之后,摇摇头。
村长婶子又说:“还是去看看吧,有期盼总比没的好,万一就治好了哩。”
在村长婶子的一再劝说下,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点头摇头,是不能和一张嘴相提并论的。
村长婶子总是那么能说能劝。
总不能辜负了人家一番好意,不管能不能治好,她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至少为了女儿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