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夭夭把娘俩的小日子过起来,就像腌制在缸里的火红辣椒酱,红红火火的。
她雇了开拖拉机的师傅,趁着镇里赶集的日子,拉着几缸秘制的辣椒酱去卖。
前些天她去镇里半卖半送了一次,买酱的食客在尝过之后都说味道很好。
上次有个火锅店说要将她今年腌制的辣椒酱全买下来,所以她就拉了家里的几缸辣椒酱准备卖给饭店,还剩了几缸在家里,她暂时还舍不得卖。
卖了这次辣椒酱回来,楚夭夭就在琢磨,光依靠拖拉机拉出去卖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毕竟路程较远,费时费油不说,抱着孩子来回折腾也挺费神的。
回到家,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在镇里租一间小店铺,把何秋儿奶奶的招牌打出来,也不枉费她老人家一片心意。
被挂上招牌的辣椒酱,应该会销售的更好。
她很快盘下镇里的店铺,临出村前,她还去张家的祖坟里,给三座衣冠冢都各自祭奠了,跪在傻柱衣冠冢前烧纸时,她心里还报备着:家里一切都好,就是没你在身边,晚上不习惯关灯睡;女儿也很可爱,胖乎乎的,前两天村长嫂子还夸她像我长的这样漂亮;卖辣椒酱的钱我都拿来盘铺子了,为了咱娘俩能把日子过好点儿,只能拿你张家钱使使了。放心吧,等以后赚到钱,我会让匠人来给你们刻墓碑的,让你们都风风光光的。
心里念叨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傻柱能不能在天上听到。
她叹了声气,就提着装贡品的果篮,起身,慢悠悠地顺着小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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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秋儿辣椒酱铺紧锣密鼓的开张,当天火炮连天响起,村里的人都坐着拖拉机来凑热闹了。
那几大缸辣椒酱很快就被卖到见底,看来何秋儿奶奶的秘制酱确实很受欢迎。
除了主业卖辣椒酱,她也把副业搞起来,用辣椒酱拌出来的辣条很好吃,来尝过的孩子都舍不得走,每天只要放学,就会围到店铺前,眼巴巴地等着被投喂。
她制作辣条的初衷是给自己解馋,可没想,这群小馋猫寻着味道就来了。
开始免费辣条吃多了,小孩们的家长也就不好意思,要么教育孩子不能占人家便宜,要么干脆出钱买回去一起吃。
买辣条的副业就这么做下来了,还别说,生意是真的好,上至八十岁老头老太,下至四岁小娃娃,都对她的辣条情有独钟。
辣椒酱兼辣条的生意,让楚夭夭赚的盆满钵满。
不出一年时间,她就在镇里买了套两居室,这可让村里的人羡慕的不得了。
但逆耳的议论声也更加多起来。
大家都说,她一个女人家哪有那本事赚那么多的钱,还不是靠些野男人占上便宜的,还有的说她的那套房子是野男人给买的,要么就是住的野男人的。
村里传的那些风言风语不好听,她也懒得回去受气,除了村里要办喜事丧事回去一趟,其余时间都在店铺里当她的‘辣椒西施。’
女儿学会下地走路了,还能呀呀学语偶尔叫爸爸,就是怎么教也学不会叫妈妈。
只叫爸爸不叫妈妈,村子里又有话可聊了,说什么……傻柱家也是可怜呐,一家子拿命赚的钱,末了末了,还给别人做了新衣。
傻柱的丧期还没满三年呢,她就不知道守孝,花着丈夫的钱在外面乱搞。
这年头,凭本事挣钱的女人少,从村里出去的女强人更少,她一个小寡妇,拖着个孩子,还是个哑巴,哪儿有那本事。
傻柱死的冤啊。
议论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张家去年连丢三条人命,绝对是这个女人谋划的。
很快,她就成了村里人和镇上人眼中的杀夫嫌疑对象。
辣椒酱的生意日渐衰落,但辣条的生意因为有小孩子的捧场,一如既往的红火。
正当村里人准备看她热闹的时候。
突然有天,村里来了一对三十岁左右的男女,两人手挽手在张家小院外徘徊了一阵,就顺着路去往了村长家。
村里的消息一早就传开了。
说是大队里的那所乡村小学又要重新招生了,此时恰逢暑假,长途奔波去公社学校念书的孩子们现在都待在家里,教育局派了领导和老师下来,准备招生工作。
说句实话,听到大队村校又要重新办起来,就算上面不下来鼓动学生去读书,村民们图省钱和方便也会毫不犹豫选择的。
村长早早站在院墙门外,伸着脖子盼望已久。
看到衣冠整洁的两道身影从对面路口走来,村长精神抖擞的理了理衣服。
只是在两人越走越近时,村长差点吓破胆。
“村长你好!”站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伸出手。
怎么能够那么像。
啊不!这两个人怎么可能同时那么像。
看到这两张熟悉的面孔,村长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女人的手都伸酸了,浅浅一笑收回手,两手握于腹前,彬彬有礼。
男人倒没那么斯文,小麦皮肤,大脸厚嘴唇,手臂粗壮有力。
他咋那么像傻柱呢。
还有这女的,细眉大眼的,不就是村里前些年走出去的唯一高职生嘛。
两人不自我介绍,村长也不好问啊。
村长邀请两人进院里谈。
搬了凳子,倒了茶,就这么对坐在院子里谈起来。
村长刚要开口。
那女的笑眯眯地就自我介绍:“罗叔不记得我了?我,小冰糖。”
“小冰……”村长突然释怀了,随即笑得和蔼起来,“哎呀我俺就说嘛,刚才俺见你第一眼还准备叫来着,可你这……变化可太快了,叔也不敢贸然认啊。”
自称小冰糖的女人微微笑着,“我变化是挺大的了,就是年龄大了,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
村长叔笑,“年龄哪儿大了,总归是比俺家闺女小,也长得水灵。”
“噢!”小冰糖突然想到旁边那位,“这位是我的男朋友,准备年尾结婚,叔是不是觉着他长得特别像一个人?”
村长把目光再次落到那个男人脸上,仔细确认一遍,眼睛,鼻子,嘴巴,哪儿哪儿看着都像。
村长点点头。
旋即,小冰糖就捂嘴笑出声,“原来叔也这么觉得。”小冰糖又收敛笑容,“其实他叫韩彬,是我在城里认识的。刚刚进村的时候我本来还想着带他见见傻柱的,感觉他俩跟亲兄弟似的,就想着介绍认识认识,但我看他锁着门,院子里都落了灰,没见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