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在旅馆里办完事。
傻柱就去饭馆里买了肉丸汤和杂酱面回旅馆，看她干干净净吃完，连汤都喝的不剩，便咧着嘴笑了，“俺老婆能吃是福。”
外面太阳晒的很，旅馆房间里开着风扇还算凉爽，傻柱先去医院联络了一下人脉，才又折转回来，接她去医院做检查。
傻柱爹也把带来的鸭子全卖了，老头子扛着两只笼子跑到医院来，将卖鸭子的钱全都塞给了傻柱，说是不够，再给。
傻柱兜里还揣着早上来时给的钱，这些卖鸭子的钱也用不着，但是赵老六的一再推阻下，傻柱只得揣起来。
钱一收，就表明今天这次的医院检查，有多么受到傻柱父母的重视。
楚夭夭踏进医院的大门，压力就那么自然而然压到了心头里。
傻柱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那份心理负担，拉着她的手，往检查室走的路上，只能安慰道：“别怕，也别担心，是儿是女，都是俺的娃，俺都喜欢。”
她有被傻柱的暖心话安慰到，稍微放松心情，跟着医生进入检查室。
这位中年妇女医生就是傻柱娘托亲戚，又塞了些钱，才愿意亲自上手给楚夭夭检查的。
听说是镇医院的副主任，专门管接生的。
通过b超的详细检查后，这位医生满意点头，“这娃长得真漂亮，像妈妈。”
长得漂亮，听语气，应该是个女娃。
大概是受了恩惠，医生也毫不避讳告诉了她实情，是个女娃。
女娃男娃，在楚夭夭看来，只要是自己的宝宝，她都会爱的像宝。
她还挺开心的出了检查室，傻柱和他爹就守在门外，见她推门出来那刻，都同时站起身。
傻柱爹平时闷声不响，这次，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迫切地开口：“秋儿，医生检查咋样？”
赵老六问的咋样，楚夭夭可想而知。
不等她比划起手指，检查室的医生正好出来了。
反正她的比划也啥人看得懂，赵老六干脆掠过儿媳妇身旁，堵住了医生的去路，“医生，咋样？”
楚夭夭歪头看着。
医生和她来了个对视，赵老六急得捏着裤子，就眼巴巴用目光瞅着医生，生怕错过说出的每一个字。
医生移开看向楚夭夭的目光，转而看向赵老六，“您是赵老爹吧？回去跟张大妈问声好。恭喜啊，您家儿媳妇怀的是个俊俏的小姑娘。”
赵老六竖起耳朵，看着医生满面春光的笑容，还以为得的是个大胖孙子，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
这些年计划生育抓得紧，为了响应号召，大多数家庭都选择只生一个娃的好。
但是也有很多不甘心的。
就算偷偷摸摸的，哪怕是扔了女娃，也要生出男娃为止。
女娃。
赵老六的心底一沉，仿佛万念俱灰那般，顺着墙角瘫坐下去。
整个人的精神世界仿若就此轰塌一般。
楚夭夭不能理解，为啥呀这是，女娃就不是人吗？至于像要了命似的反应吗？
傻柱看到楚夭夭脸上不舒爽的表情，慢慢迈步走过来，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先出医院。
下午三四点钟的太阳辣的很，一到室外简直酷暑难耐，更何况像她这种娇滴滴怀孕的孕妇。
傻柱留着他爹先在那里缓解心情，扶着楚夭夭的手臂，一路小心翼翼走出医院的大门口。
一路走出来，还引起不少异样眼光的关注，说三道四的话也有。
“你看那是谁家的媳妇，怀个孕娇气的嘞，还要自家男人扶着才能走。”
“干脆坐轿得了，就两步路的事还这么麻烦。”
“看她那副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哪像俺当年，挺着九个月的肚子还要下地挑大粪呢。”
“啧啧啧，看她吧，怕是连下地的家伙什儿都拿不起，还靠养家糊口呢，干脆拿佛龛供着得了。”
“如今的娘们儿咋学城里那些，一套一套的，跟个狐狸精似的。”
难听的话灌满了楚夭夭的耳朵，她虽然不能发声反驳，但只要旁边经过的妇女一议论，她就用眼神瞪回去。
刚才被傻柱爹的那副样子弄得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会儿听到这些， 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她直接停下脚步，站在医院大门外不走了。
傻柱一路听过来，也是气得说不出话，但人生的老实有啥办法，任凭那些妇女嚼舌根，他硬是憋不出一个屁来怼回去。
楚夭夭要是能说话，保准这会儿当着他一通抱怨。
傻柱挠了挠后脑勺，憨憨地挤出一丝笑容，劝她：“媳妇儿别生气了，那帮娘们儿是没男人疼，才会嫉妒你。”
楚夭夭双臂环胸，将脸转到一边，不理。
傻柱又跨两步过来劝，“别生气了嘛，这样对咱肚里的娃不好。”
天气炎热，她白皙的脸蛋上很快渗出汗水，傻柱就揪起身上的短袖花格子衬衫，给她脸上擦擦汗，“媳妇，俺最喜欢女娃了，你也喜欢对吧？”
一边说着，傻柱开始陷入对未来的幻想中，“等咱们的闺女长大了，俺要赚钱，给她和你买好多好多好看的衣服，还有好看的头绳，花朵发卡，到时候把你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俺要带你们娘俩来赶集，俺要跟那些臭娘们说，这是俺漂亮媳妇生的漂亮姑娘。”
傻柱今天的话特别多，放在往常，他只会不知疲倦的闷头干活。
到底也是拿真心实意在心疼，傻柱怕来回折腾到了她，就拿出做木匠活赚来的钱，在那所旅馆里开了两间房，一间夫妻小两口住，一间留给医院出来的老父亲。
赵老六失魂落魄从医院出来，并没有接受儿子的好意，扛着两只鸭笼子，坐隔壁村的拖拉机回村了。
赵老六是带着遗憾走的。
那天下午从镇里回村的半路上，拖拉机正开着开着，突然遇到山体滑坡，开拖拉机的是个老汉，当时心里一慌，龙把手转了方向，很快，拖拉机连带着人和两头小猪崽一起随着沙石坠入悬崖。
听说那里的悬崖有万丈高，悬崖深处有条河，拖拉机掉进了河里，坐拖拉机的人也生死未卜。
当时，这场坠崖事件惊动了镇里的领导，确认此事后，镇里领导便派人和发动附近村民沿着河流找。
找了差不多有一星期吧，别说人了，就连尸体也没见着。
人，大概是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