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间里,傻柱娘一边吃着肉丝炒芹菜,一边赞美着楚夭夭的厨艺,“还别说,城里吃的菜和我们庄稼人吃的差不多,口味都是重油重盐。”
傻柱娘吃的比较细,对于味道差异能有很好的分辨能力。
嘴上虽夸着楚夭夭做的菜好吃,但心里吧,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回的菜和上回的菜,味道好像有很大的出入。
但傻柱爹并没觉得哪里不对,只要放盐放油放辣椒,吃嘛嘛香。
面对傻柱娘的夸奖,楚夭夭端着一碗米饭,一边吃,一边笑着回应。
儿媳妇啥都好,唯独不如愿的,就是不能言语沟通。
闹心呐。
***
弹指一挥间,很快就到了办婚礼的日子。
村里人喜欢乡里乡亲的过来帮忙,结婚的头天一大早,村里的小伙子和妇女都跑来帮忙。
在楚夭夭看来,最惊险的莫过于杀猪。
赵家请的亲戚朋友多着呢,圈里年前买的猪吃的伙食好,一个个膘肥体壮的,傻柱的爹赵老六抽了一锅烟的功夫,决定宰两头肥猪。
结婚宰两头大肥猪,这可是村里头头一回遇到的阔绰家庭。
往常村里人家结婚都是一头就够了。
“为啥宰两头啊?”趁着烧烫猪水的功夫,心疼大肥猪的张嫂悄眯眯地问到赵老六。
赵老六嘬巴着大烟袋,坐在门口边的小板凳上沉默了一会儿。
张嫂见赵老六不应声,便拍了一巴掌他的后背。
赵老六在门框上敲了敲烟斗里的烟灰,闷着脑袋说,“宴席吃一头,留一头,托那边给带到城里去。”
“城里?”城里没啥亲戚,张嫂自然而然就想到何秋儿的娘家,“你说给她娘家捎去?”
张嫂一下就有了火气,蹲下来,跟赵老六面红耳赤的理论,“凭啥?俺就问你凭啥?那样的父母连孩子都能卖钱,还有啥值得来往的?”
“有买就有卖。”赵老六理直气壮的。“咱家不买,人家家的闺女至于沦落到这山里头来吗?”
“别把卖说的那么高尚,她父母能卖女儿,就不是啥好人。”张嫂站起身,双臂抱怀里,“猪是俺一桶一桶猪食喂肥的,反正只准今天杀一头,另外一头想都别想。”
家里的大事赵老六能做主,像这种小事,他还真的拗不过老婆子。
杀一头就一头呗,反正亲家那边也不是那么容易联系上的,猪肉能不能送到家里去都说不准。
这事儿,赵老六也就依了傻柱娘。
第一天,楚夭夭穿着傻柱托裁缝赶制的大红喜服,画着村里结婚时时髦的妆容,头戴大红花,在十里八村的羡慕眼光中,和傻柱办了场隆重的婚礼。
婚礼办的热热闹闹,体体面面。楚夭夭以为,婚后的日子就能这样甜蜜幸福的过下去。
结婚三个月后,在***的日盼夜盼里,楚夭夭终于是怀了孕。
这可把一家子人高兴坏了,傻柱娘立马买了一大批小鸡仔和小鸭仔回来,每天喂两顿的谷粒,盼望着它们来年能养胖儿媳妇肚里的孙子。
家里本来养了十来只走地鸡,傻柱娘为了给她养胎,隔三差五就要宰一只来给她煲汤喝。
赵老六也没闲着,一有时间就去深山老林里挖野山参回来给她滋补身体。
不出半个月,瘦不拉几的楚夭夭被***养的白白胖胖。
傻柱娘看她逐渐圆润的体格,一天比一天高兴,还总是念叨,“这回保准能生个大胖小子。”
老一辈的重男轻女观念很重,楚夭夭时常路过老两口的屋子外面,就能听到他们在向傻柱拐弯抹角的打听。
“秋儿她……怀的到底是男娃还是女娃?”
这种话一般都是张嫂起头问,赵老六表面看似不在意,实则内心欲望强烈的很。
往往问到这种敏感话题,傻柱就靠喝水打掩护,“男娃女娃都是俺的娃,俺都喜欢。”
听到他敷衍的回答,张嫂就变得无比焦躁,拍几下儿子宽厚的肩膀,“说你是榆木疙瘩,你还真扮上了。”
“你隔壁这几个婶子,哪一个头胎不是抱的孙子?你说你要是头胎生个女娃,她们准备笑话咱家没生出带把的。”
傻柱每次听到这里就要挠后脑勺,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干脆放下大盖茶杯,起身走人。
听屋里议论声停止,站在墙根处的楚夭夭就会回到屋里。
她不像村里那些小媳妇,一听到这些就只会选择一哭二闹,反倒,她跟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叠放着今天刚买回来的小孩儿衣服。
大多数是小女孩的衣服,粉粉嫩嫩的面料,上面还有刺绣的。
她故意买这些,也是为了刺激老两口重男轻女的思想观念。
傻柱看在眼里,疼媳妇疼在心里。
他坐过去,伸出手臂环抱住她的腰肢,粗厚的嗓音沉沉闷闷地问道,“听到啦?”
腰间的手臂结实而温暖,就这样贴心的环住,至少暂时慰藉了一下她快要冷淡的心。
赵家老两口的态度,真是婚前婚后一个大变样。
之前是宝贝小公主,现在是生育工具人。
昨晚,楚夭夭半夜上厕所,经过老两口的门外时,还听到嘀咕声。
傻柱娘说:“傻柱说现在计划生育抓的紧,生一个就好。俺可不同意,咱家可是出了五万块才娶了个媳妇进门,就生个女娃,俺心不甘。”
傻柱娘铁了心要儿媳妇生个大胖孙子,不生出来就不罢休。
傻柱爹也犯愁,“到底是咱赵家的苗,按理说,头胎应该能是个男娃。”
眼见着楚夭夭的肚子一天一天大了。
过了年,刚开春,傻柱为了挣钱养娃,还特意去公社里找师傅学木工手艺,想着将来也成为靠技术吃饭的手艺人。
老两口都很赞成儿子的想法,但唯独楚夭夭摸着四个月的肚子,犯了愁。
傻柱临出门拜师学艺的前两天,傻柱娘催促两人去一趟镇里检查孕肚,说是在镇医院有熟人,可以查出是男是女。
楚夭夭不想去。
傻柱娘就闹绝食,早饭不吃,午饭不吃,就连晚饭也拒绝。
傻柱爹气到帅筷子摔碗。
傻柱夹在中间难做人,只能坐在院墙外的石头上,独自生闷气。
无奈,楚夭夭只能硬着头皮去镇上查男胎女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