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忙碌下来,盛夏将串好的烧烤串放在盆里腌制,姜初阳拿着扇子在生烤架下的炭火,弄得脸上灰扑扑的。
盛夏忙完手上的活儿,递给他一张湿纸巾,“擦擦,都是灰。”
姜初阳直起腰,接过,“谢谢。”
果木炭还是没点燃,盛夏看他忙的满头大汗,有些不忍心,“嘉嘉吵着喝可乐,你带他去趟超市。”盛夏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顺便再帮我买瓶料酒回来。”
嘉嘉和楚夭夭在水管那边洗葡萄,姜初阳望去了一眼,“让鱼苗苗跑一趟,她闲的。”
盛夏将钱塞进他手里,“那俩就是小孩儿,你陪着一起去。”
说完,盛夏又去忙别的了。
姜初阳只能捏着手里的钱,走到对面楚夭夭的身后,“喂。”水流声伴随着嬉笑声,两人玩得不亦乐乎的孩子根本没注意到身后。
姜初阳走近一点,用脚尖踢了一下楚夭夭的脚跟。
楚夭夭看向脚后跟,顺着他的腿抬起目光,“干嘛。”
“可乐和料酒。”他将那张百元钞票给她手里,“找零的给夏天姐。”
话音落,他转身走到烧烤架前,推着一张凳子坐下,继续生火。
楚夭夭撇撇嘴。
不就是买点儿东西嘛,看把他为难的。
她牵起嘉嘉的手,“走!姐给你买好吃的去。”
俩小孩儿一走,院子里总算安静下来。
盛夏将生好的炭火倒进烤架里,就让姜初阳去洗脸洗洗手,别把自己弄的脏兮兮的。
姜初阳在水龙头前洗着脸,低垂的眼睫下是极度压抑的烦闷,水流声流淌,他问:“我是不是很没用?”
盛夏就在他旁边洗葡萄,撒些盐在里面可以杀菌,她似乎是听恍惚了,眉头疑惑了一下,“什么?”
姜初阳关上水龙头,细碎的头发湿漉漉的搭在额前,又垂头丧气地往烧烤架那边走,“没什么。”
“初阳!”
爬满蔷薇花的院墙入口,一道中年男音克制着内心情绪,突然叫出他的名字。
姜初阳站在烧烤架前,慢慢抬起那张颓丧不堪的脸,面前烟雾缭绕,有些呛鼻,也有些模糊视线。
“初阳,是我啊。”
一身西装革履,挺着啤酒肚的男人急步进入院中,掠过那些烟雾,用神情的目光望着这边的姜初阳。
姜初阳看了看那张脸,很快又低下头,急着往自己那边房间走。
盛夏怔怔看了那男人几秒,见姜初阳直往屋里去,便喊了两声:“初阳,初阳?”
姜广闵想去追儿子,但看到他果决的背影,便迟疑地停住了脚步,垂着头,深深叹息。
盛夏慢慢走过去,将男人上下打量一眼,“您是……初阳的父亲?”
姜广闵刚想开口,却又欲言又止,惭愧地摇了摇头,“都怪我,要是这些天给他来通电话,他也不至于住到这种地方来。”
啪——
那扇木门被重重的关上。
姜广闵的心又揪紧了一分。
盛夏听得无由头,只知道这是姜初阳的父亲,是长辈就得礼貌相待。
“您坐,叔叔。”盛夏搬来一张凳子,放在姜广闵面前。
姜广闵哪儿有心思坐啊,只是一脸惆怅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叹气。
“小姑娘。”姜广闵突然想到什么,就问:“你知道,初阳是什么原因住到这里来的吗?”
盛夏也是刚回来没两条,自然是不清楚的,她只是外公外婆念叨,初阳是被拐卖救回来的,住在街那头的富人别墅里,家中有个双胞胎哥哥,不是啥好人。
“我也是刚回来,不太清楚。”盛夏抱歉地笑了笑。
姜广闵又变得惆怅了,想了想,又问:“小姑娘,你能帮叔叔一个忙吗?”
“您说。”盛夏点头。
姜广闵抿了抿下嘴皮,有些难为情地开口,“你能不能,帮我把初阳劝出来?我这个做父亲的没尽到责任,我想当面跟他聊聊心里话,想劝他回家。”
盛夏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行。”
盛夏废了好多的精力,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将姜初阳这尊佛给请出来。
当姜初阳重新打开那扇门的时候,楚夭夭拎着料酒、可乐和冰淇淋刚好回来。
“姜先生,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姜初阳站在门口外,脸上冷漠,说出无比陌生的话。
一声‘姜先生’,让姜广闵失了面子。
为了顾全颜面,他只能和颜悦色,表现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慈父样子,双腿止不住的往前急步走,“初阳,爸是爱你的,咱们有什么事都回家解决好吗?你这样,我……”
看到距离越来越靠近,姜初阳一下子就急眼了,“你别动!”
姜广闵立马止住步子,站在那里摆手,“好,我不动。但你也别进去关上门好不好?你这样,有碍我们父子交流啊。”
“初阳。”
姜广闵着急的抿唇,换了种循序渐进的温和方式,苦口婆心道:“爸爸知道,你从小就缺少父母的爱和陪伴,都怪我们,当年我们忙着做生意,没把你看住,让那些人贩子有了可趁之机。”
“但是阳阳,你要知道,你永远都是爸爸妈妈的孩子,这些年虽然我们忙着打理生意,但从来没放弃要找你的念头,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通过警方把你要回来……”
“阳阳,你哥脾气是差了点,但他并不是那种坏头顶,非要把你置于死地的人。他可能只是不太习惯,原本属于他的东西,突然间就要分一半走。”
姜广闵越往下说,底气越不足。
姜初阳静静听完,只是不屑地轻嗤一声,眼神飘渺地往向城市上空,嘴角轻蔑道:“终究,你还是默认了。”
姜广闵紧张地抬起眼皮,“默认什么?”
姜初阳似笑非笑,“默认,你和那个女人,只有姜初宸一个。”
他失望,失望到连妈都不想叫一声。
他本来也没想叫那个女人一声妈而那个女人也根本不稀罕他这个儿子,她只是会亲亲溺溺的喊着‘宸宸’这个小名,至于阳阳,或者姜初阳,对那个女人来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
那个女人又怀宝宝了,听说是婚内出轨,姜广闵被戴了绿帽子,本来离婚时是打算什么都不要的,就连姜初宸都是给了姜广闵,但后来姜初阳的出现,又毁了他们的离婚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