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夭夭本来就焦躁,他这一上手阻拦,心中更是来气。
她奋力甩开燕司寒的手,“不是你生的,你当然不会心疼!”
恶狠狠瞪了他一会儿,她才推开他,阔步向前,拿起洞壁旁的那只弓箭,头也不回的往洞口走去。
“回来!”他看着她虚弱的身子在光线中晃晃悠悠,试图用他摄政王的威严恐吓她,“你给本王站住,听到没有!”
楚夭夭迈动的双腿很果决。
“你要是不回来……”燕司寒眼见着石桌的那把剪刀,就大步过去,一把握在手里,将尖锐的那端比在自己的胸前,“本王就立刻了结在你面前。”
她背身立在那里,痴痴望着洞外,不禁冷笑出声,“你想死,随意即可,不必特意告知我。”
这话说的真狠,跟他当初的做法一样狠。
清冷话音一落,她头都不回,继续迈腿走人。
燕司寒从来是说到做到,当她走出没几步时,他挥起那把剪刀,就朝着胸口狠狠扎去。
就和仇杀恶人那般,他只要一狠起来,就连自己都不放过。
尖锐的器物穿过胸膛的皮肉,甚至还与里面的骨头发生了摩擦,她远远顿住脚步,似乎听到那穿破胸腔的沉闷感。
当她漠然转身时,就看见,他胸口的鲜血倾流如柱,湿透了他的白色长衣,染红了他冷白的手指。
血,要命似的往外冒。
她这一刻是懵了的,他这么不要命捅破胸口,到底是想要怎样的证明。
一个很强烈的念头蹦进楚夭夭的脑袋里,他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右手无力的滑落了弓箭,迈动的双脚也变得沉重而缓慢。
她想快一点过去,快一点摁住他鲜血喷涌的伤口,她还想告诉他,她是爱他的。
当楚夭夭走近时,燕司寒直直的身子倒向了地面。
石床上的宝宝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楚夭夭跪趴在燕司寒面前,不知所措的,用双手堵住他冒血的伤口,嘴边全是责备疼惜的话语,“燕司寒,你就是个懦夫,你就是王宫里养的一条狗。为了你的宏图大业,你把我困在这山洞里,替你怀胎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死在我这洞里,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不许死,我不准你死,燕司寒……”
洞外,喜宝和那些小丫鬟说着笑就进来了。听到里面哭声一片,预感不妙,连忙跑了进来。
看到地上躺着往外冒血的燕司寒,喜宝差点没吓晕死过去。
喜宝不急着去找郎中,反而像急昏了头,跑过来,趴地上,和楚夭夭一块儿嚎啕大哭起来。
哭的声音顿时淹没了楚夭夭的声音。
“爷!爷啊!!!您怎么就这么想不通,非要去寻死呢!”喜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在燕司寒的大腿上捶动着,“这一走,您让硕大的摄政王府该怎么办?您让宫里的小陛下怎么办?您让我……”
喜宝缓了缓,“您让楚姑娘今后怎么办?”
“楚姑娘如此爱您,爷,您舍得撇下一妻一儿吗?!”
孩子哭,女人哭,侍从也在哭……这一悲伤的场面,还真是闻着落泪啊!
燕司寒缓缓合上了那双眼,刚出生还没吃上一口奶,还没来得及叫一声父亲,楚夭夭还没来得及原谅他……
燕司寒就这样去了。
看他闭眼的那刻,她的心也仿佛跟着死了,泪水好像变得干涸起来,一滴也流不出来。
她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捧着他的下巴,像在观摩一件艺术品那样,她仔细看着他脸上得每一寸肌肤。
喜宝在旁边啜泣道:“楚姑娘,其实……其实咱们爷,并没有把你忘记,他也没有要故意将你留在这洞里。他只是……”
喜宝泣不成声,“他只是在征战时受了很重的伤,这些日子他一直外府里沉睡,他是……没办法来见您。”
很重的伤?沉睡?
楚夭夭听到这里,才知道,原来不是他刻意不来见他,只是……
想到这里,她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怪我!都怪我!”要是早些下山去查看情况,也不至于在这洞中苦等,误会他。
挥动起手掌,她又准备给自己一个耳光。
手刚扬起,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只大手擒住。
奇迹般的,燕司寒竟然轻轻松松从地上坐起,诈尸般的出现在她眼前,“别再打了,本王会心疼的。”
他拿起她的手,轻轻亲吻,然后又将脸凑过来,亲亲她打红的那侧脸。
她心思完全没在亲吻上,抬起手,摸向燕司寒的胸口,这里的血还是鲜红的,也是亲眼看到他捅出窟窿往外冒血。
现在,怎么又好端端坐在她面前了?
就在这个疑惑的当头,燕司寒给了喜宝一脚,“狗东西,谁让你把鼻涕掉本王身上的?!”
恶心死了都。
喜宝嘿嘿乐着,“您连这些猪血都不怕,还怕喜宝的鼻涕呢。”
又不腥,只是咸而已。
“猪血?”楚夭夭摸了一把他胸口的血,在指尖揉搓着,“燕司寒,你敢骗我???”
襁褓中的宝宝还在哇哇哭着,燕司寒立刻岔开话题,“喜宝,快将乳娘带到本王孩儿的面前,速速喂奶,她饿了。”
“是!”喜宝高高兴兴地站起来,就去按照吩咐办事了。
孩子吃上乳娘的奶,就乖乖的没哭了。
崖洞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丫鬟们在崖洞里收拾打理,两个粗使婆子在做晚膳,喜宝在烧热水,两个乳娘,一个在喂奶,一个在换尿布。
看着这井然有序的热闹氛围,楚夭夭终于露楚了久违的笑容。
燕司寒挨着她坐在火堆不远处,天儿虽热,但月子里的她也不能受这山里的凉起,燕司寒给她披了一件披风。
趁此机会,右手还摸索着搂上了她的腰,她没反抗,他终于得偿所愿,“昏迷这段日子里,我脑中惦念的全部都是你。”他歪过头,“没想到醒了,还能得偿所愿的见到你。”
“你刚来这里时,不是还说,你以为我离开了吗?怎么还会找来的?”她撇过头,淡淡望了他一眼。
“那是我怕,”他说,“我怕你会离开,我怕你等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