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话到嘴边，她不由得低眸，看了看自己的身子。
近日不是兔肉，就是野鸡肉或者鹿肉，林间的猎物太多，都把她养胖了。
“我最近身子发福了很多，这么好看的斗篷，送给我穿实在太可惜了。”她委婉拒绝了努儿的好意。
毕竟缝制一件衣服好不容易，而且这山上天寒地冻，努儿的身子单薄，根本就抵御不了这山里的寒气。
努儿坐到她身边来，将那件雪白兔毛的斗篷披在她身上，“这个就不用小姐担心了，洞里还有鹿皮，努儿喜欢那种颜色，做一身就好。所以这斗篷，小姐是非穿不可了。”
“外面下雪了，冷的很，小姐可千万别冻坏了身子。”要是生病了，在这白雪覆盖的山顶上，连个郎中都请不到。
崖洞里的日子虽清贫，但有这小丫头做伴，还是能带来很多的快乐。
“小姐，等这雪停了，努儿想回趟王府看看。”努儿一边帮她系斗篷的带子，一边若有所思地道。
楚夭夭淡淡问道:“你终于想通，要回去了？”
努儿系好带子，就转身去架柴火，洞里寒冷，不能断一刻的火，“苏瑾容都好久没上山来了，努儿想回府看看，是不是……”
是不是她和摄政王双宿双栖出城了，若两人真是去边塞，那一直待在这洞中等，也不是长久之计。
她知道努儿想说什么，从床边起身，去到火堆边坐下，“你若是只想下山打听情况，那就别下去了。如若是想回府不上来了，那最好不过。”
楚夭夭只是想让这小丫头尽早下山，要是始终这么耗着，岂不是耽误了人家的年华。
她绝对不能这么自私。
“小姐这是要轰走努儿吗？”小丫头说委屈就委屈，眼泪一下就就流出来了。
她用袖子给努儿擦泪，“这不是要轰你，我只是……”她收回手，垂了垂眸，“不想欠燕司寒这个人情。”
人是他摄政王府派上来的，若是真想划清界线，分道扬镳，那就断个彻彻底底。
次日一早，天空放晴，太阳升起，积雪还在慢慢消融时，楚夭夭就将努儿送出了洞外。
她是下定决心让努儿回去了就别在上来，而努儿想的却是，回府露露脸，说不定爷就能想起，山顶的崖洞里，还有人在等他。努儿顺便还要打探打探，那位怀有身孕的太后，是死了，还是和爷私定终身了。
***
努儿一去，按照楚夭夭的心愿，果然没再回这崖洞中了。
她也就彻底放下心来，准备在这洞中就这样平淡的过完此生。
不只是在和燕司寒赌气，还是在向命运妥协，人与兽终究是有隔阂的，她也不想死皮赖脸硬缠着他，爱就爱，不爱就不爱，何必强求。
冬去是春，春过又是夏。
每天除了打猎就是打猎，什么野鸡，野猪，野鹿，蛇，只要能入口吃的，她都通通尝了一遍。
将近一年的时光里，山里的野味都被她吃腻了。
吃腻了不说，腰身还胖得圆滚滚，就连在林中穿梭都嫌累，别说跑了。
猎物不打了，她想恢复魔鬼身材，于是就该一日三餐为吃素。
什么野青菜啊，野木耳啊，野蘑菇什么的，吃着吃着，她又觉得清汤寡水的肚里没油水，馋的慌。
身子笨重，看来那些野味是打不着了。
这天，她午睡起来后，就打算去瀑布边抓几只螃蟹解解嘴馋。
她拎着竹筐刚出洞口，就看着林中冒着两个人头，正穿过茂密的丛林朝这边过来。
难道又是山脚下的猎户上来了？
那猎户两个月前还跟她争抢过一头野猪来着，当时还发生了争斗，她还咬伤了那人的胳膊。
不会是想不通，上山复仇来了吧。而且，还带了同伙上来帮忙。
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跑回洞中，用门板抵死洞口。
然后转身，拿了洞中唯一一把生锈的刀。
要是那猎户敢硬闯，她就拿刀给他拼了。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大气都不敢出的站在门板后，举起刀，等着一刀致命。
叩叩叩——
那猎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礼貌了，还知道想进来还得敲敲门。
但她还是不能放松警惕，犀利的眼神往门缝外瞄，“谁？”
透过门缝，来者身形伟岸，身上穿的衣服布料也不错，瞧着，不像那爆粗口，动粗手的猎户。
不知是不是她问话声砸得太小的缘故，外面的人依旧叩动着木门。
看着……也不像是聋哑人。
“谁啊？？？”她放大音量问道。
外面的人总算听到了，叩门那人回道:“你开门就知晓了。”
小孩儿才会乖乖给狼开门，“恐怕不合适把！”
依然是叩门的人回应:“放心吧，我们是好人。”
说自己是好人的，觉得不是好人。
她才没那么傻，“我家相公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们要是没事的话，就请离开吧。”
要是这样说，他们应该会打消那些歪心思的念头吧。
叩门人再次抬手，这回换成了拍门，“快开门吧，外面虫子多，又热，我们家爷受不住啊！”
女人总是爱心软，听外面这样说，就放下戒备开了门。
看那位爷的腰间挂着玉佩，要是出手大方的，应该能给几个子儿，算是答谢的报酬。
有了钱，就能去山脚下的集市里买些糕点吃了。
她将近快一年没吃那玩意儿了。
“别敲了别敲了！要是门给我拍坏了，到时候……”说话时，门已经被她打开，抬眸，入眼的，便是那张久违的脸。
她只是呆呆的怔愣了那么一下，果断地就要将那扇门重新关上。
可就在关门时，不只是用力太猛，还是这扇门年久失修，又或者是故意的。
反正就是在她关门的时候，这扇用木板拼接的门，一块一块，就没用的倒下了。
要是学了木匠的活儿，如今也不至于如此。
门彻底垮塌下去，瞬间成为一堆可做饭的废柴。
燕司寒低眸看了一眼地上，眼里没了当初的那股逆劲儿。而且看起来，那张脸也比一年前消瘦了许多。
没有她在身边捣乱，不是应该好好生活的吗？！现在搞成这副样子，又是摆给谁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