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司寒拿过锦盒,又向它抬抬手,“你过来。”
楚夭夭刚把舌头伸回去,早知道要过去,就叼着盒子过去了,费舌头。
等走过去后,燕司寒打开锦盒,“你可知这是何物?”
它抬起头颅,往锦盒里瞅,里面有一只青虫,身子肉嘟嘟的,和它这副饕餮的身体差不多。
“蚕宝宝?”它动了动厚厚的嘴皮子。
燕司寒盘腿而坐,将那方锦盒放在腿上,然后拿出那把熟悉的匕首,伸出一根手指,对准里面的青虫。
楚夭夭挪动着肥胖的大脑袋,“你……你要干嘛?”
燕司寒在指尖轻轻一划,锋利的刀片就将他的皮肤割破,鲜血从伤口溢出,慢慢聚成一滴血,接着第二滴,嘀嗒嘀嗒,大概滴了七八滴,直到口子里的血没再溢出,他才收回手指。
楚夭夭能清楚地看到,那只盒子里的青虫随着吸血的过程,胖胖的身子就在一点点的胀起来,感觉随时都有爆破的可能。
“你猜对了一半,这是一只血契蚕,专以鲜血为食。”流了七八滴血的燕司寒,在说话时,就已出现脸色惨白无血色的症状。
这点血,还不至于吧?
它简直不敢想象,他身体得有多虚。
燕司寒缓缓呼了一口气,颤颤巍巍将匕首递给它,“该你了。”
楚夭夭一头雾水,看着递过来的匕首,身体警觉地往后退了退,“我我……我有造血功能障碍,不适宜献血。”
“……呵呵。”它还尴尬地笑笑。
燕司寒:“???”如此古怪的说辞他也听不懂。
愣了愣,他皱眉道:“这可是你与本王要定的血契,岂能说毁约就毁约?!”
燕司寒急不可耐地抓住它的小胖手,伸到锦盒上方,拿着匕首就是一划。
“呜……啊!!!”
惨叫声再次在摄政王的寝殿内响起。
上回是孩童的声音,这回是女子的声音,莫非……
院里洒扫的下人和丫鬟开始频频猜测。
“爷的寝殿最近不太平。”
“那晚,我还看见爷的窗前站了个人,前凸后翘的,定是个女子。”
“这么说,咱们爷……在府中养女人了?”
“还有奶娃娃的声音,莫非?”
“那……既然爷有心上人了,宫里那位该怎么办?”
“听我宫里当差的姑姑说,太后今日绝食,什么都不肯不说,还胡乱发脾气。”
“啧啧!造孽啊!”
几人说着说着,喜宝恰巧经过,于是大家装作没事人的样子,继续手头上的活儿。
寝殿内。
楚夭夭手上被划破了好大一个口子,那些不听话的血如突突冒水的泉眼,顺着这个大口子就往外冒。
血根本止不住,一直流一直流,将手下这方锦盒装满,而那只血契蚕喝饱了,就开始在盒子里面潜泳,仰泳,各种泳。
感觉就快要死了。
楚夭夭这副饕餮身体开始痉挛,快速萎缩,快速干瘪。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它就变成了一只纸片饕餮。
燕司寒一下慌了神,它还不能死,要是死了,他脸上的两坨粑粑该怎么处理。
不能死!绝对不能让它死!
“这……本王该如何救你?”燕司寒张大嘴,准备命门外的侍从传太医过来。
就在这时,纸片饕餮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然后慢慢飘落到地上,变回了幼崽的模样。
“因祸得福,简直是因祸得福!”燕司寒在榻上兴奋地哈哈大笑起来。
本以为它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一命呜呼,没想到因祸得福,它变回了他最喜欢的模样。
楚夭夭在原地转了转圈圈,看到又回到那副毛绒绒的迷你版小饕餮,顿时耷拉着脑袋,一屁股瘫坐在地板上。
锦盒里的血契蚕由于吸食了大量的鲜血,这会儿已经翻着肚皮,蜷在里面,彻底不能动弹了。
燕司寒盖上盒子,放到一边,然后就下榻,捧起地上情绪低落的小饕餮。
他抚摸着它的脑袋,爱不释手,“只要你乖,本王保你吃遍这天下美食。但是,你得答应本王,别让身材走形,可好?”
这个身材走形,也不是它能控制的。
“嘤嘤……”它委屈的用娃娃音哭起来。
这一哭,燕司寒的心都跟着萌化了。
“别哭别哭,本王吩咐后厨给你做好吃的。”燕司寒一边哄,一边用袖子给它擦眼窝下滑落的泪珠。
它瘪了瘪小嘴,暂且听话不哭了,“我要吃肉肉,好多好多肉肉。”
燕司寒立即吩咐门外,“让后厨按照宫里御膳房的规格,做一桌佳肴送进来。”
喜宝隔着面前的那扇门,恭恭敬敬向里面禀道:“爷,府上那几个厨子刚被传召进宫了。小的瞧爷在忙,就没好来禀报。”
“召进宫?”燕司寒一下子拉开寝殿大门,“谁传的?”
喜宝回:“慈宁宫的盛总管。”
原来是苏瑾容。
燕司寒凝思,王府的厨子与她宫中何干?
喜宝趁他发呆之际,偷偷往寝殿内暼了一眼,并没发现方才尖叫的女子和啼哭的孩童。
莫非,爷这寝殿内招鬼了?
这么一想,喜宝的身子还跟着打了一个颤。
燕司寒收回思绪,抬眸就看到喜宝如此反应,“看什么?”
他以为,喜宝是在嘲笑他脸上的两坨标记,一时间,显得很愤懑。
“没……没什么。”喜宝低垂着头,唯唯诺诺地答。
燕司寒暂且不与侍从一般计较,从腰间解下一枚令牌,“以本王的名义,你立即进宫一趟,将那几个厨子,给本王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喜宝双手接过令牌,“是。”
喜宝转身之际,楚夭夭从燕司寒的怀里钻出来,又偷偷地跳到了喜宝的身体上,很快钻进了袖口里。
连府里的厨子都进宫了,看来今晚的膳食又没着落了。
不吃不行啊!而且还得抓紧时间吃,因为它要忙着长大,忙着变成人,忙着将任务完成。
圆滚滚且毛绒绒的身子显得极为招眼,燕司寒清清楚楚看到它跳进了侍从的袖子里。
“慢着。”燕司寒语气慢悠悠地叫住了喜宝。
喜宝突然刹住脚步,转过身,“爷还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