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全被扔了，她也懒得问了，拉起还在弯腰找鞋的叶嫣然，冲着里面一张张的冰冷面孔说:“大概，是被哪条窜进来的野狗叼走了。”
“不找了，在家里还穿什么鞋。”她拉着叶嫣然一块儿进入客厅。
叶禀文还瞟了一眼她脚上，回过眼神时继续看电脑屏幕，“都多大了还不穿鞋，光着脚到处跑像什么话。去，找一双嫣然的鞋穿上。”
她装作没听见，偏偏就要光着那双脚丫，走到靠窗的沙发前落座，坐下后，还拿起了一颗没削皮的苹果直接啃起来。
叶禀文白了一眼这个不省心的女儿，然后又看着电脑回复邮件了。
叶嫣然听话般的掉头回到鞋柜前，在里面拿了一双居家拖鞋给她拿过来，“姐，地上凉，穿我的吧！别弄感冒了。”
“嫣然！”对面厨房里煮咖啡的王素厉声喊道。
“怎么了，妈？”
叶嫣然是那种特别温柔的乖乖女，刚要把自己的拖鞋放在楚夭夭脚底，就听到妈妈的语气非要严肃，于是就不敢有所动作了。
王素华关掉咖啡机的电源，把手上的咖啡杯往托盘里一摔，就气势汹汹地朝客厅里走来。
平常，王素华对女儿的管教特别严苛，要是有一丁点不顺从就要挨受很久的训斥和体罚。
看到妈妈疯着一张脸走过来，王嫣然吓得脸蛋都白了，手上的拖鞋也立刻滑落，砸在了楚夭夭的脚趾头上。
楚夭夭正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拿着遥控器换电视节目看，当叶嫣然手上的拖鞋滑落时，她才把看电视注意力放到客厅里来。
王素华在隔断上取了那把戒尺，也就是她对自己女儿实行了十几年的家法。
等走到叶嫣然面前时，王素华不需要说一句话，她的女儿就自动把提拖鞋的那只右手伸到她面前，自觉受罚。
啪啪啪啪啪！！！
楚夭夭默默数了一下打板子次数，整整凑满了五下。
往常她对她女儿下重手的时候，最多不超过三下，今天她就因为女儿帮同父异母的姐姐提了鞋，就破例的打了五下。看来，是真的很生气。
叶芮芮曾经也挨过那板子的打，是爸爸叶禀文体罚她的，但自从她十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尝过那种家法的滋味了。
不是因为叶芮芮很听话，而是这一家子都没再把她当家人看了，平时只要她犯一点错误，就会被这个后妈拉出家门，丢在外面的马路边，等她什么时候服软了、承认错误了，后妈才会放她进去。
王素华把她丢出过家门无数次，而且大多数都是在晚上。
在那些无数的夜晚里，叶芮芮就蜷缩在小区的绿化带里，那时年龄小，她被小区里几个流浪狗追着咬过；被楼上楼下的居民嘲笑是不懂事的孩子，就该丢出来；最可怕的是，她还被一个猥琐领居逮到了机会，被他猥.亵。
叶芮芮从小性子就犟，做错了事她会向爸爸承认错误，但要是没做过的事，后妈还硬要把脏水往她身上泼，那就算是变成路边小乞丐，她都不会服软。
王素华也是拿捏到了她的这股性子，所以动不动三天两头找茬，真恨不得她离家出走后，就永远不要回来。
其实，之前的叶芮芮还挺羡慕叶嫣然能挨到板子，因为她挨的是家法，而外人是永远没机会体验的。
就在昨晚，迷途酒吧的包间里，叶芮芮是喝了大量加入安眠药的红酒去世的。临走时，她对这个家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留恋。
楚夭夭回想起叶芮芮生前的经历，不由得心生怜悯起来，她决定，一定要给这个女孩儿讨回公道。
王素华啪啪打完后，叶嫣然细嫩的手上都起了血印。
“你知道你这双手是干什么的吗？？？”王素华拿着戒尺在女儿手上拍动着，还喘着粗气，气愤愤地质问道。
叶嫣然自然是知道的:“弹钢琴的。”
“就只是弹钢琴的？！”王素华对女儿的期望可大着呢！
叶嫣然还知道:“还有考研，学习服装设计，进公司管理层。”
她说的这些都是她妈妈王素华的期望，而叶嫣然想要的人生，就只是等大学毕业后，在僻静的市区里开一家花店。
叶嫣然喜欢花，也懂所有的花语，却唯独对妈妈期望的东西不感兴趣，是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
她本以为自己全答上了，没想到，王素华却收回脸上的怒气，一反常态的道:“妈打你，是要你长记性，你这只手以后是要戴结婚戒指的。你把你自己当小丫鬟使了吗？！怎么能随便给别人提鞋呢？”
她当妈的都没舍得使唤自己闺女，今天倒让这个碍眼的小祸害给占了便宜去。
王素华对着安稳坐着看电视的楚夭夭，给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楚夭夭似乎是感觉到了那个白眼，冷着声音，漫不经心地道:“有什么话就去旁边说，别挡着我看电视。”
听闻此言，王素华再给了她一个白眼，“说到底，嫣然也是因为你挨的板子，你还真是一个白眼狼，跟你那个死去的妈差不多，没心没肺，还冷血无情。”
“走。”王素华拉着叶嫣然就要往楼上去，“妈妈去给你擦点药，这么好看的手，可千万不能让它留下了什么伤痕。”
“站住！”
楚夭夭随着一声命令，忽的从沙发前站起身。
王素华母女俩应声止步，愣了两秒，同时转过身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王素华放开女儿的手，往前跨了两步，吼的比楚夭夭更大声。
“你连死去的人都不放过，你说我是什么意思？！”她楚夭夭可不是被吓的，面对这种强势的妇人，对方凶狠，她就要表现得比对方还要凶狠。
王素华嗤笑一声，倒要看看这小勾人精还能翻天了不成。
她绕过茶几边缘，走到王素华的面前，一张清甜的脸露出几抹厉色，“王素华，你闯进这个家里也有将近二十年了吧！你吃的，穿的，住的，日常用的，哪一样不是花费的我妈的资产？她已经死了，你还这么说她，在这个家里，到底谁比较没心没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