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翰宁每日都在她耳边念叨,她有时能听见,有时却只能听个一字半句的。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她生产的日子。
这天,陆翰宁正给她用温水擦身子的时候,就发现从裤腿里流出一股水来。
他以为是她尿了,可褪去一看,那滩水里竟然带着拉丝的血。
这恐怕是要临盆了。
慌慌忙忙,他就起身,打算下山找稳婆来接生。
可刚跑出门外,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小孩子的哇哇大哭声。
根本没给他时间考虑,一个娃的哭声过后,紧接着又是另外一个娃的哭声,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等他转身再次回到屋子里时,楚夭夭的裤子裆部鼓起了满满的一大包。
陆翰宁连忙跑过去,手忙脚乱的褪去她的裤子,定睛一看,竟真的是娃出世了。
他一个个从里面小心翼翼抱出来,数了数,果真有五个大胖娃。
四个男娃,一个女娃。
全部都是肚挤眼连着胎盘的。
剪脐带也得稳婆来操作吧!他一个糙老爷们儿,只打过仗,狩过猎,捉过妖,根本就不会打理这些生产之事。
听着五个大胖娃哇哇的哭声,他一时着急,根本想不出来其它的办法。
“嘶……唔!”楚夭夭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被生产的剧烈阵痛刺激醒了。
陆翰宁听闻起声音抬头,瞪大了双眼,意外之余惊喜道:“夫人,你醒啦?”
楚夭夭皱着眉,撑起双臂,想要坐起身。
陆翰宁顾不上这群娃,连忙伸手将她扶回床榻上躺好,“你先躺着别动,刚生完娃,是不能下地的。”
“孩子,我的孩子呢?”她能醒来的意志力,全靠生产时孩子的啼哭声撑着。
“在这里!都在这里。”陆翰宁往旁边退了退,现出被身体遮住的孩子。
楚夭夭一下扑过去,将五个刚出世的娃圈在臂弯里,“儿啊!你们在娘的肚子里受罪了,都是娘不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看到她醒来,陆翰宁也默默流起了感恩的泪,“夫人,都是我不好!要不是那日有贪睡,你也不会晕倒在山顶上。都怪我!怪我!怪我……”
陆翰宁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扇在自己脸上。
楚夭夭立马出手阻止,看他扇自己,急得掉眼泪,“哪有你这般折磨自己的?翰宁,我没有怪你,在我昏迷的这段日子里,我一刻都没责怪过你。甚至,我还想要报答,用我这辈子来报答你!”
在昏迷的这大半年来,他日日为她喂食,擦洗身子,换洗衣裙,替她梳头,学着给她做绣花鞋,给她讲述他的往事……
在他刚开始伺候时,楚夭夭本来还害羞,内心是挣扎的,拒绝的。直到变成后来的享受,变得离不开他。
她认定了,他陆翰宁,就是她这辈子要定了的男人。
如他的愿望那般,她决定了,她要给他生娃,生很多的娃,生到满屋子都装不下为止。
陆翰宁听闻后,犹为感动,一把抱住她的后脑勺,对着她的唇瓣用力亲吻了上去。
……
面对啼哭不止的婴儿,还有连着的脐带,下山请稳婆显然是太耽搁时辰了。
“我很快会把产婆带上来,你等我!”
正在陆翰宁要冲出门时,楚夭夭突然叫住他,“天都快黑了,这山里狼多,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怕。你还是别去了。”
“不去找来!这些娃咋办?”陆翰宁挠着脑袋,一时犯了难。
楚夭夭再三考虑后,决定一试,反正古代接生就没讲究那么多的杀菌消炎,“你准备好剪刀,烛火,热水,还有干净的棉布。这里的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陆翰宁愣了一下神,觉得也别无他法了,只能点头答应,按照她说的去准备必须物品了。
很快,陆翰宁就将点着蜡烛,拿着棉布和剪刀进来了。
把那张简易的木桌搬过来,他将点燃的烛火放在上面,再将棉布给到她手里,拿着剪刀,问:“你告诉我,我来做!”
楚夭夭摇摇头,拿过他手上的剪刀,“这些细活儿我来,你去把热水端进来。”
陆翰宁憨厚的点头,转身,就跑出去烧热水了。
等他一走,楚夭夭就拿起剪刀,在摇曳的烛火上翻来翻去的慢慢烤着。
把剪刀用火消了毒,她就抱起其中一个娃,一边轻声哄着,一边比划出剪刀,对着孩子肚脐眼上连的那根脐带,咔擦一下。
剪完后,她不慌不忙的从棉布上扯下一根棉线,将紧握住孩子肚脐眼那端的脐带缠绕几圈,再结实的绑好。
可算是弄好了,看到终于脱离了胎盘的大胖娃,她露出欣慰的笑容。
处理完后,她就将第一个脱离脐带的孩子盖在被子里,以防着凉。
接着,又给第二个孩子剪脐带,包扎。
“来了来了!热水来了!”
当陆翰宁端着一大木盆的热水进来时,楚夭夭已经将五个娃的脐带都剪完了。
“这么弄,能成吗?”陆翰宁简直不大敢相信,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涉世未深,竟然能干那产婆能干的事。
楚夭夭把孩子们都暖暖和和的抱在怀里,用被子盖好,红光满面地笑着道:“能成!这已经成了!”
陆翰宁这才轻舒一口气,把那盆热水端到她床榻前,起身时,傻呵呵的摸着后脑勺,“夫人,你真厉害!”
楚夭夭甜甜笑,“还是你比较厉害,能一下子让我怀上这么多的娃!”
听言,陆翰宁脸上一红。
“噢!忘了!”陆翰宁用力拍了一下大脑门儿,“娘子,你生产时,我忘了留意娃子们出世的顺序了!”
楚夭夭稍作凝神思考。
不出片刻,她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这等小事不碍事的,我已经分好了,就按照剪脐带的顺序来吧!”
陆翰宁点头,“还是夫人明智。”
“夫人,你要的这盆热水是个娃们沐浴的吗?”陆翰宁疑惑地道。
她低眉,摇了摇头,“此刻……还不能给娃们沐浴。”
“那是……”陆翰宁联想了一下,瞬间秒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