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陆翰宁执意要离开这座茅草屋,抛弃她远走他乡,那她就只能将他灌醉,之后再行那夫妻之事。
只要在腹中埋了种子,她就不怕他这块榆木疙瘩不会死心塌地跟着。
陆翰宁去窗户口看外面,“这场雪很快就会过去的,我也到了该离去的时候了。”
楚夭夭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臂,“雪还在下呢!既然你执意要走,能不能等天放晴了,再离开这里?”
陆翰宁轻叹一声,应了声好。
***
家中终于有吃的了。
陆翰宁去砍了些木柴回来,就往铁锅里倒了一桶水进去,然后楚夭夭用稻草引燃土灶里的木柴,架起大火,烧起了热水。
陆翰宁磨了磨刀锋,就拖着一条花豹的尸体,从那张大口开始,用刀尖划开,剥开花豹身上的那层厚厚的毛皮。
屋子里点着一盏油灯,在狭窄的空间里,足够照亮一切。
十个兔娃都围着过来,看着即将能烹饪的肉食一点点展露在眼前。
“爹爹,豹肉好吃吗?”
陆翰宁手中动作稍微停顿,抬了抬眼皮,“我不是你们的爹,别乱叫!”
接着,又继续忙活着撕手上的豹皮。
虽然不讨爹爹的喜,但十个兔娃还是要好奇的问。
“爹爹,豹皮做衣裳穿暖和吗?”
“给娘亲做一件吧!”
“这么多猎物,可以做好多衣裳了。”
“我不要衣裳,想吃肉肉。”
“奶好喝,想喝奶。”
“我想吃菜菜!”
“萝卜最好吃。”
……
即使周围都闹腾炸了,但陆翰宁始终忙着手上的活儿。
楚夭夭倒是听烦了,皱着眉,“都别闹了,这里血滋拉糊的,去屋子里睡觉。”
兔宝们很听娘亲的话,争先恐后的往屋子里钻去了。
陆翰宁把豹皮拔下来后,放在竹竿上晾着,回头问烧柴火的楚夭夭:“你会缝制衣裳吗?”
楚夭夭愣愣地摇头,“我除了吃,就是生。其它的,一概不会。”
陆翰宁也跟着愣一下,随后又转过身来,蹲在那只扒了皮的豹子旁边,拿起刀,从肚子上剖开,“我也不会。等外面雪停了,我就把这些毛皮拿下去卖了,换些你们能穿的拿回来。”
“如此甚好!”楚夭夭满口答应,甚至还有些兴奋,“你去集市也带上我吧!正好量着尺寸做。”
陆翰宁闷着头,伸手掏豹子肚里的内脏,“妇道人家不适合去集市上走动,你还是在家照看你的孩子。”
楚夭夭急了,从灶台后起身,走到他对面蹲下,歪着脑袋道:“你忘了?我不是女人,我是妖精,在咱们妖界男女平等。”
他把内脏掏出来,放在旁边的簸箕里,接着又伸进去掏,“你在人间生活,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别说了,我不会同意的。”
听言,她不气不恼,还反倒甜甜的笑了,“你这是在把我当你的媳妇儿吗?生怕被别的汉子瞧上,抢了去?”
陆翰宁就一糙汉,听她说这些,便低埋着头,又想了一会儿,道:“想去就去吧!反正我与你没半点牵扯。”
“就这么说定了。”她笑得更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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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一个时辰后。
锅的肉已经咕噜咕噜的炖煮了许久,闻着从锅盖里冒出的肉香味儿,十个嘴馋的孩子早已聚到灶台边,流着口水等着吃。
“好香啊!比菜菜和萝卜还要香!”
“我要啃骨头。”
“汤汤好喝,我要喝汤汤。”
陆翰宁靠着桌边打了一会儿盹,听到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便睁开了眼。
“熟了吧应该!”楚夭夭揭开锅盖,盯着锅里的肉,迟迟不敢确定。
陆翰宁嘴角撇起一抹哂笑,走到灶台边,“身为一只兔子,还在乎熟不熟的啊?”
应该是熟了,她拿起锅铲,开始往那只大碗里盛肉,“既然煮都煮了,那就得熟了吃,不然就破坏这餐美食了。”
肉块连着骨头切割的太大,她起锅捞起时又太斯文,陆翰宁挽起袖子,伸出粗糙的手去汤锅里捞。
楚夭夭咽咽口水,简直看呆了。
把捞出的豹子肉放木桌上,他招呼着孩子们过去吃。
十个调皮的兔宝子都全跑过去,围着桌子,拿起肉,露出两颗兔牙,大口啃食起来。
楚夭夭不喜爱吃这些血腥的肉食,在灶台上挑了一根胡萝卜,放水里洗了洗,就径自进里屋了。
陆翰宁最是喜爱吃肉,吃了后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力气。他在锅里捞出豹子的两颗腰子就拿在手上吃。
等她进屋没一会儿,里面就有酒香的气味飘来,闻着味儿,啃着腰子,就迈过门槛,进了屋。
楚夭夭就笃定他会进来,所以早就准备了两只碗,此时正捧着酒坛,往桌对面那只碗里倒酒,“过来坐,陪我喝两杯。”
一看酒坛,陆翰宁就认出是自己珍藏的那几缸成年老酿,连忙快步走近,将她手上那缸酒夺走,“楚夭夭,你竟敢偷我酒喝!!!”
“我就敢了,你能怎么着吧!”她弯腰,又从桌底拿了一坛酒出来,继续把对面那碗续满。
陆翰宁往桌子底下瞅瞅,数了数,竟然全拿出来喝了,眉毛立马竖起,“把剩下的几坛还给我!”
“最后几坛啊!”她把手上的酒坛放下,再弯腰,抓着酒坛摇了摇,“不好意思,就只剩一坛了。”
陆翰宁把桌上的那坛也抢回怀里抱着,伸出拿腰子的右手找她要,“不管多少坛,全都还给我!”
这些酒可是陆翰宁的宝贝,想当年,他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回朝时准备的这些酒打算庆功,结果昏庸无能的皇帝却听信谗言,当初一起跟他血战沙场的兄弟们,一个个被奸人所害,丢了性命。
后来,他为了逃脱朝廷的追击,身上什么都没带,就带了这些庆功酒。当每年中元节时,他就会逃来时的那条路,给弟兄们烧纸钱,祭酒。
今儿却被她全喝了,陆翰宁狰狞着一双猩红的眼,放下怀中的酒,缓步走近她面前停下,伸出那只拿腰子的手,一把锁住她的喉咙,“你这只祸害人的妖,早知道,就不该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