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跑出陆翰宁的茅草屋,顺着屋外的那条小路,一直往山上跑,跑着跑着,她前脚一脚踩空,就在一瞬之间,那坨白色的肉团团变成了一个娇俏可人的小女人。
兔子精终于现身了。
就因为绊了这一脚,陆翰宁的那把捉妖剑就比在了她的胸口上,“妖精,我放了你一条生路,此时却自动送上门来了!”
楚夭夭着一身雪白兔毛大衣,侧身握在一片枯黄的茅草里,听完捉妖师的话,抬起纤细的两根手指,轻轻捏住他的剑尖,缓缓往旁边移开。
“这位哥哥,好魁梧的身材!长得好俊,我好喜欢。”她抬手,挡着樱红的唇瓣,怯怯笑着。
身材如此之好,身体的活儿应该也不错。
就在她贪恋他的身材健硕时,陆翰宁又将比在她的胸口,“妖精嘴里果然不适合说人话,你就受死吧!”
话落,陆翰宁的手臂用着力,只是往前一推进,就轻而易举刺破了她的兔子毛大衣。
“翰宁哥哥,难道你忘了,我们前几年的那段缘份了吗?”那把剑顺势就要刺破她的肌肤,她眼里含着泪,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他手中的剑便停止了动作。
“缘份?”陆翰宁听言,冷哼一声,“你倒是说说看,我与一只兔子精会有什么可讲的缘份?”
楚夭夭把剑推开,手臂撑着枯草地,慢慢爬起来坐着,“几年前,白玉台的山涧里,被你一箭穿心的那只小白兔……”
她来了个大喘气:“它是我娘的堂姐的表弟的媳妇的亲姐姐。”
陆翰宁理顺这段绕舌的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
楚夭夭露出伤感的神色,“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她的弟弟可是我现任的相公,十个孩子的亲爹。跟我的关系可大着呢!”
陆翰宁理直气壮道:“我身为一名捉妖师,那只被我射杀的兔子本来就大期将至,就算怀有身孕,我不射杀,别的捉妖师或者猎户也不会放过她。”
她舔了舔唇瓣,脸上露出嘲弄的笑意,“听说,那只母兔可是怀了八只小兔子,其中有六只是小母兔。咱们身为兔子繁殖能力超强,你这捕杀的数量可是有些惊人啊?”
“那些小兔子可还没见过天呢!你这就叫作枉杀生灵。”
陆翰宁拿剑的那只手臂,渐渐由绷直变得松懈,最终垂落下去,“你在附近的几座村庄里干尽坏事,难道就该放你活命?”
说到干坏事,楚夭夭瞬间就没了底气,这副兔身的原主可是生吞了农户家里的好几头耕牛,以此来提炼自身的修为。
偷了人家的耕牛,就相当于断了农民用以劳作
的苦力,说什么也是不可原谅的罪孽。
楚夭夭眼神闪烁不定,“我也就是偷偷菜,偷偷萝卜,最多再偷偷你的菜包,不算罪孽深重吧!”
说句不昧良心的话,她初来乍到,只是昨日出手,偷了几十颗小青菜而已。
“妖精!休的再巧言令色。”陆翰宁比着剑对准她,再从怀里掏出一个收妖袋。
做好降妖的准备后,他嘴中念了一道口诀,就用收妖袋的开口对准她,“收!”
等待片刻……
“收!”
尴尬地再等上片刻。
“收……”
还没等他话音说完,楚夭夭再次拿开他的剑,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用头上的两只垂落的兔子耳朵撩拨他,“收身还是收魂啊?我猜哥哥是想得到我?”
“无耻!”陆翰宁挥舞起手中握的那把剑,朝她脖子刺过来。
楚夭夭一个闪身,就爬到了他的背上趴着,“谁让你来缠我的,我就无耻了,你能怎么着?”
陆翰宁眉目一沉,健硕的身躯开始原地拼命打转,试图甩掉她。
可这妖精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正当她调戏良家汉子的时候,悬崖之上的峭壁里,传来一个个小孩儿的哭喊声,“娘亲!娘亲!宝要娘亲!”
谁家孩子这么虎,跑山上来叫娘了?
陆翰宁听到笔直悬崖上的小孩子声音,突然身体被震住,等清了声音传来的方位后,便急着抄小道去山头救人。
楚夭夭越听越不对劲,怎么听着自己兔子洞的地方传来的哭喊声?
难道,那些兔崽子们也随着母体变化,而化身成人了?
不由得多想,她从陆翰宁的背上化为一道光影,准备朝着悬崖峭壁飞身而去。
可就在变化之时,陆翰宁却一个反手,就将那道光影套进了捉妖袋里。
师父赐的捉妖符还是有用的。
他握紧口袋,栓紧开口的绳子,再贴了一道符,才肯放心的揣进怀里。
等陆翰宁一步一步的脚程赶到山顶,再往悬崖下眺望,根本就没发现有什么孩子的存在。
不知是幻听了,还是孩童找着娘了。陆翰宁逗留察看了一会儿,便往下山路口走去。
***
村子里这两天的话题都炸开了。
今儿天气还不错,村口的晒坝里,聚拢了十来个妇道人家一边嗑瓜子,一边嚼舌根。
“不知你们在半夜有没有听见,贾翠翠家里有好多孩子在哭闹?”
“做梦吧你?怎么可能,贾翠翠可是个未成亲的老姑娘,就算偷情,怎么没见显怀?”
“李家嫂子,你还别说,我也听见了,贾翠翠家中确实有孩子在哭闹。”
“这么说是真的了?那……孩子哪儿来的?”
“她家独门独户的,不会偷了哪个野男人,被那家女人发现了,她就抵人家的孩子作威胁?”
“贾翠翠胆儿小,不能犯那样的傻事。”
“难道是……她跟那山腰里的猎户,早就有了一腿?”
“快瞧那边,田埂上走的那个,是不是山里头那个大块儿猎户啊?”
“瞧着倒像是,不会是来找贾翠翠的吧?”
“走!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自从那天从山上下来后,贾翠翠始终都是关门闭户,已经两天没出门了。
那天,她追着陆翰宁出了茅草屋后,就只看到他的身影往山上的那条小路里去了。于是便跟了上去,结果却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