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髓山有四季朝暮,然而云台宫内周围花木却似乎没怎么大变。山顶上分别八个正殿,灵官殿,钟鼓楼在先,其后供奉玉皇与三清,然后又是老律堂和元辰殿,最后是藏经阁。似乎是因为正是午时,各处宫殿都见不到几个人影。
东边二层的明楼是师兄弟们日常居所,老观主走到门口时没有听见人说话声,便心领神会的放轻了脚步,小心推门进去。
房间在仓促之间还没有完全打扫干净,地板与桌椅都擦拭了,然而书架上不少东西却还蒙着一层白白的灰。临近窗户的地方摆一张罗汉榻,坐在左侧的少年伏在桌边,好似已经因为困倦睡着了,而右边的年轻道人却倚在桌边,倾过大半个身子来正望着那睡着的少年出神。少年身上披一件衣服,看起来正是那旁边的年轻道人的。
年轻道人看到老观主进来,连忙轻轻站起身来,说了句,“师父。”
老观主抬起手示意他不用多礼,卢云溪给师父让出位置,站到一边,老观主便在他方才的位置坐下,目光从进门起一直温和地落在许麟书身上。
“好不容易先劝他睡一会儿,”卢云溪轻声道,“早上回来的,一来就闹着要见您。弟子知道师父脱不开身,只能先哄着师弟——”
卢云溪说着,又叹气道,“什么时候都好,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了呢。”
“造化弄人啊,”老观主摇头,却也庆幸,“好歹是平安回来了。”
午时外头阳光正亮,透过雪白的窗纸照进屋子里,一半洒在坐榻上。与两年前相比,老观主额头的细纹似乎又多了几道,好似山间的老树般沧桑,然而整个人却越发显出一种虬劲肃穆的风姿。在阳光的照耀下,褪去了墨色的银丝几乎透明,微微发亮。
与此相对的,是伏在桌前的许麟书一头柔顺的极悦目的黑发,在发顶扎成发髻,插一支小簪。侧着头枕着手,那手也比之前修长清瘦,不再是个孩子,而是个青年人的手了。
卢云溪不做声,轻轻把许麟书的一只手腕扶着移出来。老观主便就着罗汉床中间的矮桌扣上他的腕内,神色没有明显的变化,却更加叹了口气。
许麟书此时才动了动睫羽,被动作碰醒。
卢云溪已经悄悄退出去了,许麟书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就打着盹便睡着了,一睁开眼却见师父正拿着自己手腕。
“师父!”许麟书恍惚间一惊,待想抽回手腕,老观主却用了个轻轻的力把他的手按下,硬是扣着他又细细斟酌了半刻,方放开了他的手,好似在深深思索。
“师父是什么时候来的,我竟不知道,”
许麟书道,三叠道人一放开他的手,他反而从起身从坐榻上下来,半扑进老者的的怀里。
“一来就听你师兄说你,吵着要见师父,连师兄都不要了,”
明明上一刻眼睛里还有愁思,在许麟书倾身来抱的瞬间,三叠道人脸上的皱纹似乎都笑起来了。身前的徒儿已经不再是昔时的孩童,然而三叠道人伸手摸他头发,依然好像手底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小童。
这孩子大了。三叠道人只觉得他抱着自己比从前都紧,好似有百感交集,一时不知道怎样倾泻。
许麟书感到师父伸手把方才自己站起来时滑落在坐塌上的外衣又拾了起来,抖开披在自己身上。
“你这样的脉象可不能再着凉了…”三叠道人皱眉道,发生什么了,说来我听听。
“那日我原以为我不会再醒来了,”许麟书道,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因为已经说了太长时间,因而嗓子未免有些低哑。但每句话落在三叠道人耳中依然是很清晰的。
许麟书垂下眼帘,“后来我醒来时,已经是好几天后,襄州下了好大的一场雪…”
“妖族,”三叠道人叹气道,“我早该想到原来他们早就不安分了。”
许麟书原本以为师父会问起阴火和术法的事情,然而却见自己说起妖族时师父好似更加心事重重,不由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师父原先就有猜测,只是听了你的话更加确定,”三叠道人说着,忽然站起身来,“我得去见你师兄一面。”
“师兄?”许麟书奇怪道,紧接着又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今天我回来时怎么不见其他师兄师伯?岳师兄呢?他竟然不在玉皇殿。”
然而三叠道人却只说,“你师兄师伯都有别的事情”,其余的便再不肯多说了。
“师父,我想再睡会儿,”许麟书终于最后说道,似乎要赌气。
“好,这几天里你别离开云台宫,”三叠道人并不生气,反而伸手安慰般拍了拍他,“你元气太弱,切不可劳神。”
许麟书答应一声,三叠道人替他盖了被子,方转身离去。
门阖上的吱呀声落下,榻上的人却并没有安眠,而是悄无声息的迅速掀开被子,悄悄跟了出去。
云台宫的布局许麟书从小就熟,山上树木多,又有曲折走廊掩护,许麟书悄悄跟了没多久,便见师父穿过三清殿,远远地进了老律堂。
是在老律堂吗,许麟书心中想到。刚才他来的时候,在前面几个正殿都没见到人,唯独没有往后头的老律堂走。那里空间大,平时有什么大型的斋醮都是在那里,许麟书暗自思量,如果有什么大事,大家伙在老律堂商量,也确实十分可能。
三叠道人一进殿门,殿中吵吵嚷嚷的几个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不是召集大家都来吗?怎么只有你们几个?”老观主环视众人,当中最高的一个一身藏青色道袍,浓眉大眼,唇边微微有些胡髭,骨相却称得上清俊,正是首徒岳景宁。
“师父,”岳景宁虽然比老观主高出一头,见了这鹤发老人,却不由地敛起心神,恭敬道了声师父,然后才说,“青髓山太大,早上师兄弟们都进了山,现在观里只余下几个人,也不够派出去的,只能先把在附近的几位师伯师弟找回来。”
老观主点点头,又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
“江师伯在东山布下的阵法有被闯入过的迹象,”
岳景宁说着,老观主视线挪到另一四五十岁上下的道人身上,那位江师伯对上老观主的目光,点了点头。
“能从江师伯的阵法里全身而退的,恐怕不是等闲的妖族,”岳景宁说,“这么多天来摸不到踪迹,这回它们算是真正露出行踪了。”
“自云台宫建造以来,什么时候没有自不量力的小妖在觊觎这块宝地?”
旁边又有一人说道,年纪轻些,“话语却也洪亮,难道我们还怕它们不成?”
“五十余年风平浪静,只怕它们这回是蛰伏已久,有备而来,”那江师伯沉吟道,“我们一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二它们在暗我们在明,无论哪一条都对我们不利。”
“到底现在它们还没有与我们的人正面遇到过,”岳景宁说。
“已经遇到过了,”老观主方才一直一言不发,此时忽然开口道,殿内几人闻言都一惊。
江师伯问,“何时的事?”
“三个月前,麟书在襄州险些为一波妖族所害,受了重伤,”老观主道,“中间有一个叫尾贼的,你们知道他。”
“尾贼?”
“师弟?”
江师伯与岳景宁同时出口。
“知道师弟回来了,我还没去看过他,”岳景宁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老观主说,“元气损伤,却勉强算得上暂无大碍。一会你会见到他的。”
岳景宁点头,江师伯已经在他们说话的几息间重新整理了思绪,越发意识到尾贼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他竟没死在尺五楼,还被放了出来,”江师伯说。
“这就意味着,尺五楼中有一些妖族倒戈了,”三叠道人说,“一旦尝到了甜头,他们想趁机对青髓山下手,也在情理之中。”
“这些天来妖异的怪事越来越多,”岳景宁说,“三日之后是月圆之日,弟子担心…”
“如果这样说,那这件事必须让山庄上的人也知晓,”那旁边发话的年轻人说,“不管如何,有备无患。”
“彭庄主前日来见我,也已经有了猜测,”老观主说,长叹一声。老律堂空间偌大,这一声叹息便被墙壁映出回声。
殿内几人,没有一个不知道一旦那猜测落实,将是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
“到庄上一趟不远,弟子去告诉他们吧,”岳景宁说。
老观主却泛起一丝微笑,摇了摇头,“你不用去。给我把这里守好,有人会去的。”
岳景宁不解,却见老观主侧过身,静默了半晌,然后无奈般开口道,麟书,还不出来?
许麟书:“…”
在殿内一片讶异的目光中从木柱后走了出来。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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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9 章 云台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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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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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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