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里的纱帘很多,有的是像垂幔一样挂在外面,有的则是垂在走廊拐角与栏杆外或是对面窗前。
胭脂汤水般的纱帘被悄悄掀起一角,露出只胆怯又好奇的眼睛,匆匆瞥一眼,又挤上个梳着青丝发髻的脑袋。
这是这几天来的第多少个了?
慕容良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在纱帘那头偷偷窥视的女孩子们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没被发现。
有些事情没被发现是窃喜,被发现了更是窃喜。
或许是白日里受这些花楼女子们影响,慕容良前一天夜里做了个梦,梦里他还是个小孩子,在好多好多屋子里捉迷藏,他不知道自己在捉谁,却听见女子们清脆悦耳的笑声。一面大墙中间的小窗里露出好几张杏眼桃腮的女子的脸,他想上前看,却忽然被人拉住。
还没回头,这梦便醒了。
然而等他彻底醒来之后,这梦又如影随形般不断地闯入他的脑海。
白玉看见他在一个人侧对着那纱帘发愣,存了心思悄悄镊步到他旁边,双手抚到他肩上,嬉笑说,“怎么样?看上了中间哪一个,给我透个口风?”
慕容良不说话,却站起来。男子身高自然比白玉高出许多,这样白玉便不方便捏他的肩了,然而却抱着手,更加撅着嘴用一双凤目盯着他看。
她实在是想不通这个人。
有人竟然宁愿花银子再点一间房间,也不愿同一个温香软玉的妙龄女子共枕一榻。
——这个妙龄女子自然就是她。
常有新来的客人好奇她为什么叫白玉,那些好奇的人通常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因为水红纱衣褪去,没有东西比“白玉”二字更适合形容那肤若凝脂的胴体。她原来不叫白玉,后来才叫白玉。
而眼前这个人。
他确也在得知自己枕着桌子睡了一晚后表现出了不忍与抱歉,而他接下来却是花银子专门为自己点了个空置的屋子。
白玉抱着手,穿着她那水红色的小衫抱着手。那些嘴脸丑恶的男人隔着十几米喊她叫“白玉”的时候她没有气恼,因为她相当清楚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但是她目光落在面前这个长得比小倌还好看的年轻男子身上的时候她却微微有些恼了。
人就是有这种奇怪的天性,自己得不到,也非要伸出头去看看——哪怕这种窥探并不带恶意——看看是被谁得到。
白玉甚至在赌气地暗暗想,管他愿不愿意,只要他还在这里住着,自己迟早得往他榻上塞一个女人。
慕容良武功再高也没有高到能够读心的地步,因而他此时对白玉内心的想法也毫不知情。
他收回望向那边纱帘的目光,摇头道,“我只是想起来一些事。”
“什么样的事?”白玉追问道。
慕容良没回答。
白玉便又故意激他,“噢,我明白了,你是偷偷看上了谁,不好意思告诉我,要半夜私会呢——”
慕容良再不通人情也能听懂她在气恼什么事,解释道,“我只是不习惯和女子睡在一起。”
白玉瞪大了眼睛,又想笑又惊奇道,“你…你是喜欢男子?”
慕容良不明白“不习惯和女子睡在一起”和“喜欢男子”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但他也坚定地摇了摇头,否定道,“不是。”
“那就奇怪了,”白玉倚在桌边道,“你不喜欢女子,又不喜欢男子,姐妹们都入不了你的眼,你生了这么张好相貌,莫不是要去当和尚去?”
慕容良笑了一下,还是决定回答她最初的那个问题“你在想什么”。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对她说起那些记忆里的事情,但生活在江湖上的人总有一种对生命的释然,错过了这一回,他不知道自己将在什么时候,能不能遇到下一个能够听他谈起这些事情的人。
“我长大的地方也有很多很多的女人,”慕容良说,缓缓踱步到栏杆边,簇拥在纱帘边的女孩子们已经躲开了,年轻男子便能一人站在三楼望见楼下人客来往,
“那里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我这样的容貌。”
“什么都缺?”白玉被他说的东西吸引去了注意力,她实在想不到什么样的地方会是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美貌,又忍不住问道,“什么都缺的地方,你是怎样长大?你爹爹呢?”
慕容良摇了一下头,白玉不知道他的意思是没有还是不知道。
“女人们照抚我长大,她们有的很年轻,就像楼下的姑娘们一样年轻,”
慕容良说,正好在他的目光里一个粉色衣裳的女子娇笑着迎向进门的客人,那客人哈哈大笑,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手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伸进她衣服里。
慕容良沉着神色淡淡地看着,然后颇有些厌恶地挪开眼。白玉顺着他的目光望,自然也就看到了他看到的东西。
她却也回忆起来了。走进这座楼里却与旁人不同的客人也是有的,那两个月前宴席上不也见过一个吗?别人都是左拥右抱,只那位少爷不肯,后来知道原来那位也是庶出子弟,娼伎之子的出身。
她隐约猜测到的东西自然不会说破,回头慕容良已经从栏杆边走开,转身向房间走去。短短的几步路上碰见三四个有意或无意路过的花楼女子,笑着招呼他看他,而他似乎永远极温和极礼貌。
白玉后他一脚踏入房间,抬头看却见他又在出神。
“公子不是襄州人吧,”白玉想起来说道,“公子来时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也没有报知官府,公子的同伴知道公子在这儿吗?”
一个花楼女子对武学自然是不懂的,见了血色便觉得是受了重伤。
慕容良没有纠正她,抬眼摇了摇头。
任何一个在尺五楼待过的人都不会觉得受伤二字代表着呼朋引伴休养生息。邪祟混杂,阴谋阳谋,无意间露出负伤的血味,下一刻便会吸引来黑暗中不知多少双蠢蠢欲动的眼睛。
慕容良早就习惯了用一身金羽墨氅掩盖自己,从来没人知道他身上是否流着血,提起尺五楼副楼主,大多数生灵想起的都是那谪仙般的身影与鬼魅般的双刀。
习惯独自疗伤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慕容良自己也觉得感慨的——这个地方实在与他记忆中的那个所在太像了。
像到他内心生出一种情愫,想沉浸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好像就像回到了他那一天晚上做的那个梦中。
他心中其实知道那个在梦中从背后拉住童年的他的人是谁。那是一双最温柔最美丽的手,血脉中流着与他相连的血液。
白玉见他不语,内心那点按捺不住的玩心又浮现上来,凑近了嬉笑道,“呀,我明白了,你定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你受了伤,是不是?”
不说别的,这名叫白玉的女子确实是聪慧过人。
慕容良也不掩饰,微笑道,“你说得对。”
他一微笑起来,那种清冷的气质就好像冬日的溪水被映上日光。眉的墨黑,眼尾的微挑,五官立体俊美,下颚线清瘦收入脖颈与衣领。金色羽纹张扬,氅衣墨色深沉。
白玉也能看出来,即便他出身卑贱,这种一言一行的气质也是非久居高位不能锻造出来的。
“别人不会看到的,”白玉嘻嘻笑道,卖了个关子,又压低声音说,“因为他们其实不敢看你,是不是?”
“也是,”
慕容良说,站起来踱几步,悠悠望向窗外,腰间不佩刀时身形也有种天然的出挑压迫感,思索道,“我以前也厌恶那些令别人不敢直视的人,但我渐渐发现,也只有身处那样的位置,才能站稳,才能安心……你说,这好不好笑?”
白玉看着他,扬了扬眉,又漾起笑来。在她脸上习惯了嬉笑和轻佻两种神色,以至于她认真含笑时也好像也千娇百媚。
她想了想,问他,“这与你脖颈侧的伤疤有关吗?”
慕容良转过头,目光中露出一分讶异,但转瞬即逝。
他抬起一只手,指节拢在乌黑发丝间正是那颈侧白痕的位置,淡笑道,“原没什么关系,但关系也不小。”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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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8 章 纱帘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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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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