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姑娘话音落下未过几息,场中笙管丝弦声悠悠结束,众舞伎散去,此时再说话便显得太明显了。
洛风时坐正了身子看向那边的李刁斗,后者正端起酒杯向萧一行敬酒,
“再敬萧弟一杯,今日重逢高兴,是该我李刁斗多敬你些——”
“李掌柜可小心了,”
萧一行笑着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抬手将空杯与他看,侧坐着身子将小金杯随手拈在两指之间,“小心客人未醉主人先倒。”
“不妨事不妨事,”李刁斗笑道,他盘腿坐在那软坐垫上,看着脸上与之前没有差别,然而听声音却已经有几分醉意,“从前你我喝酒时,萧弟也是这样十八九岁年纪。”
“是吗,一晃许多年过去了,我倒记不清了,”萧一行故意不接他的话,倚着桌子打趣道。
“你可不能说记不清,那西京红楼里姑娘说不定还记得萧郎君呢,”李刁斗话落,周围围坐的姑娘中顿时传来一阵轻软的起哄笑声。原先众人见萧一行俊秀非凡,又身带佩刀,与那些纨绔公子大不相同,倾羡有余反而暗暗畏惧,不敢放肆接近。
此时听李刁斗一说,那些个暗怀心思的花巷女子都放下心来,很快便有胆大的姑娘簇拥到萧一行身边,莺莺燕燕你一句我一句地软语。
“李掌柜倒好意思,若不是你们三天两头邀我,事情也不会捅到我师父那里去,”萧一行笑着回他道,转而看见洛风时与许麟书也好奇地看向这里,心中明白那旧事不能不讲,便索性再饮一杯酒,与众人娓娓道来,
“说起来我与李掌柜相识,还是在西京,那时我也十八九岁,或许是太讨人喜欢,结识了一大群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旁边一个杏眼柳眉的姑娘好奇问道,旁边又有姑娘眨了下眼睛,伸着头插话,“都是像萧公子这样的人物吗?”
“那可不一定,”萧一行轻巧道,“有没头发的,有头发太多的,有红脸的白脸的青脸的,有头上长癞子的,也有比世家公子更好看的。”
“咦,”那几个姑娘听到头上长癞子似是嫌恶心地将头缩回去了一点儿,转而又凑上来争着要他往下说。
“你们想想也知道,我师父可不喜欢我这些朋友,”萧一行说,“其实原本呢,我师父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儿,偶尔有两句话飘到他耳朵里,没什么证据也容易搪塞。可坏就坏在三天见一次,五天聚一回,时间一长,我师父是彻底知道了。”
“然后呢?”
旁边姑娘紧接着追问,情感融入到这故事中去,不自禁地明眸中带上一两点担忧,“公子的师父很凶吗?”
“我师父呀,嗐,他那次是决心要处置我的,”萧一行换了个坐姿,一手摆在桌上,随意地拿起那小金杯转着玩,目光也落在那杯子上,“我那日在外头有些晚,第二天早上回门派时我师父已经召集了诸位长老长辈在等着我了,要当堂质问我前一晚的行踪。”
“公子是怎么说的?”
那杏眼柳眉的姑娘又问。
“他呀,”萧一行未及开口,却是李刁斗先在座位上大笑起来,“他师父问他前一晚上哪去了,谁知道他竟大大方方地承认,一口咬定是逛花柳巷去了!可惜我不在现场,不知道当时百泉门诸位先辈是什么神情——”
“诸位前辈自然是心领神会,”萧一行道,“亲传弟子与邪魔妖道厮混是有损门派名誉的事情,然而食色性也,青年弟子夜宿娼馆却不算是什么大错,在场诸位前辈不少有替我说话的。”
“那萧公子的师父呢,”姑娘问道。
“师父自然不肯这样算了,”萧一行道,“师父要揪我破绽,故意派人去红楼与姑娘对证,可是——”
“那都是萧公子一表人才,”李刁斗笑着插话道,“那姑娘们原本便与我们相识,萧公子又是这样人物。派人去问时,那些姑娘听到萧一行名字先是一愣,随即笑得花枝乱颤地满口应下。你说说,姑娘们都已经承认了,门派的人再怎么也不可能指着人家说“你们在撒谎”——”
话音落下,旁边众人又是笑成一团。
洛风时从前听不少人提起过萧一行以前的事情,却从来没有听他自己说过。此时坐在这不同寻常之地,与不同寻常之人听不同寻常之事,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宴席一直到将近亥时方散,洛风时怕多喝误事,饮到中旬便放下了酒杯。而萧一行似乎酒量颇好,与众人言言笑笑也不见醉,唯有李刁斗高兴地与旁人敬了不少酒,到宴席散时本来就跛的腿脚更加不稳。
洛风时几人从楼上下来,他便与来时一样送几人走到马车旁。眯着眼睛又将洛风时与许麟书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夸赞的话,直看得人背后发毛。
“那位李掌柜倒是个有趣的人,”
洛风时在萧一行对面落座,马车缓缓地向前移动,后面的红楼与石阶下的小个子人影便越来越小。
“是吗,难为你能这样觉得,”萧一行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微微笑道。
“若是罗长老在,恐怕你的轶事要多一倍了,”洛风时也打趣道。
“罗长老不喜欢他用那种眼光看人,”萧一行道,向后靠在软垫上,挑眉道,“不过在这件事上他俩一定聊得开心。”
“没想到这一出门回去就是亥时了,”许麟书说道,透过马车的窗子瞥到道路两边。
随着马车离笙歌之地越行越远,周遭环境也渐渐安静下来,两旁不时路过暗暗的民居,路上偶尔有几个人提着灯笼走过,大多数人已经进入梦乡。
“今天晚上出来一回,往后几天就要忙了了,”萧一行目光也瞟向窗外,叹口气说道,“等着我们办的事儿还多呢。”
年轻男子话音落下,被马车哐哐的行驶声掩盖。
几人正陷入一种静默的休息状态,忽然只听微微的“哗”一声,夜色中马车车帘好像被风打了一下,昏暗的车中忽然钻进一个小小的人影来。
这一下动静可不小,三人同时惊觉,都被吓了一跳。萧一行常年条件反射,右手立马扶上腰间的佩刀,道,“什么人!”
“别!别…”
那人影听到他说话大声立马扑到人脚下哀求道,然而“别”了半天却没“别”出什么东西,只是带着哭腔不住地磕头,道,“大人饶我…大人饶我…”,听声音似乎十分稚嫩。
“你别慌,”洛风时与萧一行相视一眼,却是许麟书先开口,他声音温和清润,在昏暗中反而起了最好的镇定作用,“你先说你是什么人?”
“我…”那小人影哭着抬起头来,这时几人方看清他年纪也不过八九岁,一身衣服满是土灰,剪裁样子看着倒像是谁家的童仆。
“…大人是不是来调查案子的大人…查小公子的案子…”
那孩子说着眼泪又夺眶而出,重又趴在地上磕头,昏暗之中几人都能感觉到他的眼泪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小公子的案子?洛风时看向萧一行,不禁想起他方才刚刚感叹过的那句话。
如果说开过光的嘴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我们是,”
黑暗中萧一行说道,语气很简短,一时间几人都没有说话。
“大人饶我!”
那小孩号泣道,在地上缩成一团,像是更加害怕。
“你知道什么,你跟我们说,我就能尽力在知府面前保你,”短暂沉默之后,萧一行忽然一语道。
洛许二人皆微惊,而或许是这句话太过直白,落在那小孩耳朵里竟让他宛如被雷劈中般整个人僵硬了一瞬间,随即飞快地磕下头去,伏在地上不住颤抖。
“我…我…”
他哽咽着难以成句,几人也就静静地等着他。
终于在好几息之后,地上的孩童方沙哑着说出第一句完整的话,“小公子…换了衣服…是,是我陪他换的…”
“你是他的仆从?”
洛风时问道。
那小孩在说出第一句话之后仿佛已经将整个人豁出去了,颓坐在地上点了点头。
“换了什么样的衣服?”
与洛风时对视一眼,许麟书问。
“那天我陪公子一起出门,公子…公子说…市井底下才是人间百态…”
那小仆一句一抽涕地说,“就跟我一块寻了一件粗布衣服,把袖子都剪成一条一条的,扮成乞丐去玩……公子以前从来没这样玩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公子怎么就不见了…”
“这事你从未和任何人说过,是不是?”
萧一行问。
“知府大人知道了定要把我碎尸万段的,”那小仆哭道,“没有人知道那天是我和公子出门…我才能跑了…可是…可是…我怕…如果小公子一直找不到…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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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章 晏晏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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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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