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摩快速地换掉了礼服往外走,侍从推开宫殿后方的大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等候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其貌不扬的戴帽男人正坐在驾驶座上,侍从朝亚摩点点头,退后将门关上。
亚摩深吸一口气,压下纷杂情绪爬上马车进车厢,在希尔兹的对面坐下。
她将手放在膝盖上,回想着刚才奈契斯说的话,敏锐感到脸上微微刺痛,抬起头就见希尔兹正极其阴霾地看着她。
“希尔兹先生。”亚摩淡淡地说,用手背敲敲车厢,马车开始往前行驶。
起先谁都没有说话,马车进入离开宫殿的主道,很快在岔路上停下,驾车的男人低声说:“外面有两匹马,各位,我先退下了。”
随着男人脚步声离去,外面的夜晚彻底安静下来,草丛中夏虫的鸣叫便被安静衬托得响亮又刺耳。希尔兹没有下车,亚摩也没有动,她注意到对方紧紧握住手,仿佛在作自我安抚,她皱眉思考着今晚行动可能出现的波澜,正要问他是否太过勉强,希尔兹才挤出一句话,发出嘶嘶的声音:“……今天是我的死期么?”
“什么?”
亚摩略显吃惊,才发现希尔兹冷汗直冒,不对劲极了。他的头发凌乱,尤其是额前的头发,正浸湿地贴在皮肤上,仿佛刚从雨中跑来,他强作镇定,不过那苍白的脸色暴露主人的内心脆弱。
亚摩简短地说:“不。”
“别唬我,”希尔兹飞快地扫了一眼前面的车窗,外面漆黑一片,他紧紧盯着她,“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要报仇,就该去对付哲罗斯,毒药还是他争取去送的,你懂我的意思么。”
亚摩这次是真正的吃惊了。
亚摩知道哲罗斯和艾伦汉一起给杰弗里兰亲王送毒药,却没想这是他主动要来的。她可没忘记哲罗斯亲自打开她藏身之处的暗格,他打量亚摩,也是他最后若无其事将暗格恢复原样,没有揭露她。
哲罗斯身上的谜团变得越来越多,不过,无论他身上如何得自相矛盾,奈契斯容忍不了他了。
奈契斯没有下令捉到活人,恐怕是生死不论,都要有确切的结果,想到这里,亚摩不得不多说几句,好让自己的临时搭档平复心情:“希尔兹先生,陛下没有另外嘱咐我,你可以放心。”
希尔兹才没相信亚摩的话,很明显,他站起来暴躁地将斗篷扔在座位上,却又看了一眼亚摩,从口袋里拿出玻璃瓶,他疾步下车走向最近的那棵树,树干后面栓着两匹马。
他并没有上马,而是蹲下来给马蹄抹上涂料——用玻璃瓶里的东西,原本跺地的蹄声消失,他的心情也因为耐心画隐声魔法阵而平复下来,这一切完成后,他对站在身后的亚摩说话,声音已经平稳下来:“我姑且能相信你的话,我也会履行我对你的职责。”
在这段时间亚摩默默地观察他,也没有催促他,因为她隐约有了想法,他们没必要这么快地出发,这使他们有了多余的时间来证实她的猜测:“以前你们就没怀疑过哲罗斯么?”
希尔兹一愣,脸色冷下来,仿佛也为后院着火的事情感到恼怒,但他还是说:“他是亲王引荐的,在——”他瞥了一眼亚摩,识时务地隐去了“肃清者”三个字,“我加入前他就已经在了,其实我见他的时候并不多,瑞金那对他非常欣赏,如果严格的话,我们分工不一样,他相当于比我高一级。”
“去年下半年,他有没有缺席你们的聚会?”
“没有,”希尔兹立刻说,但是他的眉头紧皱着。
“白天没有遇见么?”亚摩问得更细致了,举出了几个时间点。
希尔兹很快反应过来,否决刚才的回答,这次说得更加谨慎,“不,我们只是晚上碰过几次,没有白天遇过,其实我们大部分人私下里没有频繁见面。”
“可是你们的表面身份都是相互牵连的,你却没有偶遇过他?”
“你的意思……是他从以前就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亚摩是想起了第一次听到哲罗斯的名字,那是她去营救拉伯岱的时候,出自唐拜罗伊口中,她想必已经明白奈契斯刚才说的话的意思,一个和王后、亲王有瓜葛的男人,他甚至可以借此出入宫廷,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会让国王放心。
他们一路疾行,很快来到奈契斯暗示的地点附近,四通八达的巷子少去了行人,使得他们的前行非常顺利,下马后亚摩站在黑影中望向灯光点亮的屋宅,黄色的灯光投影在窗帘上,和其他宅子并无区别,希尔兹决定分开行动:“我去后门,你在前面。”
亚摩却没有回答,没过一会儿,有人来到他们藏身之处,神神秘秘地扔了一个纸团,亚摩接住,那人装作来时的酒鬼模样,摇摇晃晃离开。
亚摩摊开一看,和之前奈契斯给他们看的字迹一样,看来消息可靠、确实。
“陛下的线人?”希尔兹见亚摩没有反应,抬头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就见二楼的窗台上有人走过来,又走过去,没过一会儿,他很快发现了端倪,“屋子里的人确定是目标吗?”
“确实不是,”亚摩将纸条收好,这是达丁给她的信息,他们仅在这么久发现过一次行踪可疑的人进入这里,之后再没见过这个背影类似哲罗斯的男人离开。纸条上记载的奇怪之处正是这时希尔兹观察到的端倪——二楼时而走动的影子,略显僵硬、笨拙,仿佛专门给人造成里面有人似的,事实上,屋子里还有个下人。
这是鲁巴夫的宅子。
达丁在纸条种还告诉他们关于行动的时机。
“宅子的主人还有半个小时回来,屋子仅有看门的男仆,不过你看二楼的房间像是属于男仆的么,”亚摩讲出达丁传递的话,抬头望着鲁巴夫的宅子,令她感到不对劲的不是窗台后人的动作,而是她略微感到了某种奇怪的,和她相冲的力量,仿佛那种不适、略带黑暗的力量在不断地排斥、击退她,但那并构不成威胁,她似乎能很快破解它。
只是她不能保证消灭那股力量的时候,会不会触碰到相应的感应装置,打草惊蛇。
二楼的灯熄灭了,随之消失的是窗帘上的影子,希尔兹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胳膊:“你想干什么?”
“进去。”
希尔兹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说:“里面有人!”
“我知道,”亚摩说,“我们进去守株待兔。”
“里面有陷阱怎么办?”希尔兹已经看她像怪物一样,他可没想过亚摩会冲动如此,简直像个鲁莽自大的新手,原本他还以为这一次是专门对付他的,他想多了,“就算你是佛西法修先生的学生,那也不代表你有他的能力。”
亚摩看了他一眼:“你说的对,你在外面,我进去,夹攻对付他,让他以为埋伏的人很多。”
希尔兹拦不住,她已经快步前去敲门,希尔兹只好跟着她,因为他还想起自己还要保护她!
他更没了亚摩会借这一次行动趁机杀掉他的猜测,她看上去根本不需要协助,这种隐藏的蔑视让希尔兹没法坐视不管。
敲门后立马传来恭敬的声音:“非常抱歉,我的主人已经休息了,您是否愿意留下姓名——”
亚摩感应到了什么,推开门,就像上次一样,这宅子并没有阻拦外人的拜访,希尔兹急得脱口而出:“公爵!”他赶紧随着亚摩走进屋子,听到了里面的下半句话。
“——明天主人会亲自登门拜访。”空荡荡的走廊里,没有任何人,声音却好像在他们耳朵边响起似的。
希尔兹警惕非常,不敢动半分,一步步踩着亚摩走过的路往上走去,他很担心会踩到一些致命东西,肃清者以前就用过一次性的魔法阵炸掉目标,但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亚摩没走错任何一步。而因为是第二次来,没有任何慌乱,亚摩甚至有些熟稔地顺着那条排斥她的力量往楼上走去,同时让希尔兹紧贴着墙壁跟着她,避免碰触和惊动那股力量,直至跟着它走到一间房间门口。
亚摩又说:“请问你的主人明天什么时候有空?”
门里的声音传了出来:“下午工作下班后他会回来,但我不能十分确切某个时间点他一定会到家来。”
希尔兹又是疑惑又是震惊,亚摩带着他跨越空无一人的走廊,走到远离那间屋子的房间内,亚摩松了一口气,这里没有那股力量了,希尔兹十分敏锐地说:“那是什么?”
房间里没有灯光,亚摩拿出照明矿晶,四周看了一眼:“我以前在若夫列耶和异l教徒打过交道,有个叫哈特奈尔的就是利用了木偶同期传播邪l教,但让他偷梁换柱逃走了。如果陛下的话是正确的,我猜测鲁巴夫也会用这一招。”
希尔兹这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上议院的鲁巴夫,他略消化了下这个消息,再次求证道:“这和我们要追踪的哲罗斯有什么关系,我们要找的人是鲁巴夫——他在私藏哲罗斯?”
“我恐怕鲁巴夫也不真正是鲁巴夫,”亚摩凝重地分析,鉴于哲罗斯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这里,“连你都很少接触过他,恐怕这是他狡兔三窟的一处藏身之处,而鲁巴夫只是他的一个假身份而已,好了,这里是他习惯保管那些买卖货物的地方,有可能他把一些宝物混在里面,你在这里藏着。”她让希尔兹站在书架的另一边,侧对着角落里的箱子,在他附近画了魔法阵,很快希尔兹的身体就消隐在原地。
亚摩对着空气说:“我在楼道里等着。”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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