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楼的工作人员已经将公爵公馆当成了办公场所,这里有提供丰富的美食和出乎意料的礼物,而管家细致入微、不着痕迹的恭维和照顾,更让他们心情愉悦。因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得以让他们枯燥留守的抵触心情渐渐消散,也越发对保护任务重视起来,看得亚摩啧啧称奇,佩服不已。
厄菲摩斯多却认为这种状态不会保持太久。
厄菲摩斯多可没有像表面上那么轻松,他刚和亚摩商量接下来的行程——近期启程回去。他认为针对有来有往才好应对,谋杀却不在此行列,它不吝啬用任何手段,好比现在,不能不说对方是否达成了一定的目的。他和亚摩的精神已经在三个月煎熬中疲惫到临界点了。
不仅是为了对付每天对吃穿住行的数次筛查,抛开琐事,几天前他还和亚摩为迪特墓碑安放地点争吵了一架,长期以往,严重影响了日常生活不说,还使他们对戒备失去了应有的敏锐感。
“对方一直在暗处窥探,知道我们的戒备,情况不同了,我们现在还可以走,”厄菲摩斯多认真地说,“以后不一定还有这个机会。”
如果我们走不了呢?
正当亚摩要反驳之时,楼下传来杰弗里兰亲王登门拜访的声音,这位中年男人褪去了去年新婚的愉悦,孤身一人站在会客厅,严肃又威严,正目光炯炯地眺望落地窗外的街道,好像在打量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
下楼来的亚摩感到非常惊奇,为这位客人。
可能是长期不见其他人的原因,她没有开口说话,用一种新奇的探究态度去观察他,只见他顷刻之间眉头紧簇,神情忧郁,他低下头来,仿佛肩膀上压下沉重的负担,开始自顾自负手踱步,他的肩膀很宽大,气宇轩昂,恐怕以往一百多个前妻都必不可免沉溺其美貌,就在亚摩想到他最近的妻子的时候,他猛然抬头看来。
亚摩难免有窥探被抓住的窘迫,连忙向他问好。
“我很好,就是不知道公爵近期过得如何?”他态度很是诚恳,没有阴阳怪气,没有意有所指,亚摩注意到他的服装像是刚从正规场所直接赶赴过来的,笔挺的束身礼服外搭在一柄乌亮的手杖,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每一处都完美地落在该在的地方。又或者他一直着装得体,注重仪表,所以每次见他都仿佛准备得充分又认真。
亚摩刚要点头,就听杰弗里兰打断她,笃定地说:“你我恐怕不需要虚伪的推让,就我看来,你最近过得深居简出,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他看着四周家具,不甚满意,“这里阴冷又孤寂,再多待就要算折磨人了。”
亚摩吃了一惊,因为从话里体会到他的关心,他的善解人意让两人之间纷争的固有印象都减弱了不少,更别提上次他还替亚摩说话,亚摩露出的笑容也跟着真诚了不少,说:“谢谢您的关心,我真没这么觉得,只是城里的空气不如兰斯洛德那么充沛清冽,现在也没办法去郊区踏青,或许会让你认为我不够自由,但我能体谅这都是为了安全着想。”
杰弗里兰很是认真地听着她说话,头侧倾,目光凝视,继而开始引导亚摩说话,他们聊了一下前几天的闷雷夜雨,又讨论了下最近将要举行的活动,亚摩深怕错怪了对方,但人家却转开话题开始喋喋不休说起宴会的事情,仿佛要勾得原本不喜欢聚会的亚摩都要心神向往。这倒反引起了她的反感,让她忍着气潦草地说了几句附和。
他马上注意到亚摩的敷衍:“不过话说,霍亚威基再怎么繁荣富足,都比不上兰斯洛德草原的宽广,那里也许非常适合打猎吧,陛下养了几十头猎犬,如今每年都要出去炫耀一番,但我想场面恐怕都比不上你那里的真枪实干。”
好像说的陛下打猎都是逢场作戏、糊弄人似的,亚摩好笑地说:“自然不是,一个是为了娱乐,一个是乞讨生计,兰斯洛德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驱除猛兽,但伤亡恐怕要比陛下狩猎要惨烈少许,但我没参与过陛下的猎队,不能真实评价。”
这句话后他们没有了话题,亚摩正琢磨着他来的意图,一旁的厄菲摩斯多突然表示他们不日就要离开首都,这里已经不适合待下去了,不然真的要参加陛下的狩猎活动。
杰弗里兰重复了两遍,一点都不稀奇这个决定,反而有点高兴地恭喜亚摩,转而又说起了最近自己的妻子准备举行个小小的宴会,都是亲朋好友,没有其他攀附关系,想要邀请亚摩也过来参加,算是为了她的践行最后狂欢一番,又表示这次宴会会严阵以待,不会再出现上次的意外。
“以后我们恐怕不会有多少见面的机会了,”杰弗里兰说,“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抓住人,塔楼恐怕也要对此事倦怠,他们办公桌上堆积的无头案件自来不少,‘走’才是上乘之策,你们的决议非常恰当、聪明。况且,这不算畏惧退让,很多魔法师的力量随着时间增长,年长魔法师才是他们所要惧怕的。或许等过上几十年,他们就再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付你了,甚至要恐惧你找上他们报仇。”
亚摩惊疑不定,而杰弗里兰认真地看了她两眼,向她告辞,让她务必带着轻松之心参与宴会。他的脚步迈得非常大,踏出脚下每一步都很有力,很快钻入马车。她看向厄菲摩斯多,厄菲摩斯多露出了相称的淡笑,颇为兴致地说:“再好不过了,我去准备你的衣服。”
亚摩扯起了嘴角,似乎也被传染了高兴。
不得不说,亲王的到来让亚摩越发振奋,更觉得时间没那么煎熬,对方都认为这个决定正确,她便不用斩草除根和尽早了结的重要性来反驳厄菲摩斯多,反而期待起那天宴会的到来。杰弗里兰身边的能人过多,保护措施完善,有了上次的经验,也希望真的如他所说,不会再多意外。
亚摩的到来得到了强烈的欢迎,翘首以待的领路侍从推开门,殷勤地将她送入正厅,宴会上飞扬着轻柔的钢琴曲,四周分散着喜笑颜开的客人们,舞池里却只有几对人相拥跳舞,可能是人过于少,她能一一分辨没有任何遮掩的他们脸上的情绪,他们都是各种意义上杰弗里兰亲王的朋友,刚这么一问,侍从便更正道:“还有很多王室亲戚,毕竟是殿下主持的宴会,很多旁支远亲都来了。”
“有多远?”
亚摩挑眉,侍从笑说:“杰弗里兰殿下是日昂加三世的表兄,他们的祖父都是缅班戈·罗·赛博,按理说最亲近陛下的是琴大公爵,她是陛下的亲姑姑,可惜她近日来正在休养,并未亲临。不过她的女儿瑞金那殿下来了,远处正在看您的便是。”
亚摩抬头看去,远处女人脸上正挂着笑看向她,让她不适的是,瑞金那可比琴看上去凶狠得多,笑起来也颇为虚情假意,这倒不难理解,要对一个陌生人笑得太过亲近也是需要足够勇气的。
“瑞金那殿下旁边的是嫁出去的堂姐,她的丈夫文尼如今是内阁成员,另一个年轻先生是瑞金那殿下的小叔子,刚服役回来,最近一直跟着她出来见见世面。”
亚摩似乎觉得耳熟,有些想不起文尼在哪听过,朝她们点头,这下对面正在聊天的人群都朝她看来。
“再远的话要属维普拉先生啦,”侍从略微摆动头部,让亚摩自己看餐桌前关注吃食的男人,一目了然,鉴于他的吃相和身上廉价服装,“他的祖先可以追溯到查理二世,殿下认为他身上的血脉所剩无几,但好歹也是跟王室有关的人,也就让他过来做些简单的工作,不至于穷困潦倒,无以为生。”
“真要说起血缘的话,”杰弗里兰挟着夫人索玛尔翩翩走来,“兰斯洛德和赛博的关系可以追溯到大陆上第一个赛博,只是此后他们并没有通婚融合。但是由于兰斯洛德的重要性他们一直保持着亲密关系,此后兰斯洛德也一直是国王的左膀右臂,可见血缘很重要,但也没到必不可少的程度。”
亚摩没有回答,只是笑,侍从已经退到一旁。
“你今天很漂亮,”杰弗里兰有些惊喜地捧场道,“若你没有去跳舞,真是憾事。”
亚摩今天的服装是由厄菲摩斯多精心选出的,自然称得上夸奖,而索玛尔一身盛装墨绿色的晚礼服,雍容华贵不说,整个人都沉淀了不少泰然气质,才让亚摩感到格外的称赞,几个月不见,这位夫人站在亲王身边已经相得益彰,平分秋色了。
杰弗里兰亲王更不用说了,今天一身暗金单排扣男装,窄腰阔裤,各处绫罗绸缎上拥有着差点被忽略的繁琐刺绣装饰,在细节上让人无可挑剔。
“您和夫人才让我眼前一亮呢,真可惜我今天没有男伴,不然我倒是想下去打发打发时间。”
索玛尔笑得眯眼,风趣地说:“那可不凑巧,不过我可以把他借给你用用,杰弗里兰?”
杰弗里兰似乎有些惊讶,没有料到她的回答,但很快觉得提议不错,他弯腰伸手,亚摩便和他走进舞池,跳舞的时候杰弗里兰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说了几句话,突然杰弗里兰说:“你的人呢?”
亚摩愣了一下:“您是说厄菲摩斯多么,他正在偏厅等我。”
杰弗里兰点点头若有所思,没有说话了,但也没有在一曲毕后放开亚摩的手,他的手很宽大,很温暖,握着亚摩的时候没有任何粗俗的僭越,他另一手放在亚摩腰间,虚虚搭着,仿佛让亚摩感觉不到任何触碰。他们短暂的分开,在下一曲悠扬再起时,又重新走到一起,在舞池里慢慢地划着弧线。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亚摩没有想到他这么小心,他以前邀请自己跳舞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含蓄风度的。
杰弗里兰问了几句亚摩最近打发时间的具体事项,知道她只是看书和处理遗留领土事情后,表示深切的同情,好在双方都知道这是客套话,没有在上面过多纠缠。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情绪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
在没有真正面对大妖王级别的不死火凤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她的信心都是来自于之前唐三所给予。而伴随着战斗持续,当她真的开始压制对手,凭借着七彩天火液也是保护住了自己不受到凤凰真火的侵袭之后,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这百年来,唐三指点了她很多战斗的技巧,都是最适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还有刚刚第一次刺断了曹彧玮手指的那一记剑星寒。在唐三说来,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经过他的略微改变之后教给了美公子,都是最为适合她进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对唐三心悦诚服起来。最初唐三告诉她这些是属于神技范畴的时候,她心中多少还有些疑惑。可是,此时她能够越阶不断的创伤对手、压迫对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为差距之下怎么可能做到?
此时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众位皇者无不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当凤凰真炎领域出现的时候,他们在考虑的还是美公子在这领域之下能坚持多长时间。白虎大妖皇和晶凤大妖皇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出手救援的准备。可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公子竟然将一位不死火凤族的大妖王压制了,真正意义的压制了,连浴火重生都给逼出来了。这是何等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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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曹彧玮内心所想的那样,一级血脉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回事儿啊!更何况还是在天宇帝国之中名列前三的强大种族后裔。论底蕴深厚,不死火凤一脉说是天宇帝国最强,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天狐族并不擅长于战斗。
可就是这样,居然被低一个大位阶的美公子给压制了。孔雀妖族现在连皇者都没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还是一名九阶的存在,还在参加祖庭精英赛。而半年多之后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给她几年,她又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她需要多长时间能够成就皇者?在场的皇者们此时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因为美公子所展现出的实力,着实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头微蹙,双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从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够更好的延续,为了让妖精大陆能够始终作为整个位面的核心而存在。
为什么要针对这一个小女孩儿,就是因为在她当初夺冠的时候,他曾经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也从她的那个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强烈的威胁。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够感受到这份威胁,威胁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护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导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杀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回归之后,说是有类似海神的力量阻拦了自己,但已经被他消灭了,那个叫修罗的小子彻底泯灭。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属于修罗的那份气运存在了。
所以,只需要再將眼前這个小姑娘扼杀在摇篮之中,至少也要中断她的气运,那么,威胁应该就会消失。
但是,连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没想到,美公子的成长速度竟然能够快到这种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来,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还能够与大妖王层次的一级血脉强者抗衡。她展现出的能力越强,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够从她身上感受到威胁。而且这份威胁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
曹彧玮手中战刀闪烁着刺目的金红色光芒,全身杀氣凛然。一步跨出,战刀悍然斩出。天空顿时剧烈的扭曲起来。炽烈的刀意直接笼罩向美公子的身体。
依旧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脸色不变,主动上前一步,又是一个天之玄圆挥洒而出。
战刀强势无比的一击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场都是顶级强者,他们谁都看得出,美公子现在所施展的这种技巧绝对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对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强大的多,但却就是破不了她这超强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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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