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命……”鹤冰忧心忡忡地摘下了一朵侧枝尖上的灵梅,他捧着那朵花低头看了一眼,愈发生疑了,“这……此梅并无无预示。”
莫念容意味深长地笑道:“没有预示就是预示。她自有命数,你再如何担心也无用。”
“那莫非堂主是要我袖手旁观?”一气之下,鹤冰将灵梅甩落到了脚边。
鹤冰爱护月初寒那丫头,莫念容不是不知道,却也没想到竟会护其到这种地步,他上前跨出一步拾起了灵梅枝,口中碎碎地念道:“万万使不得,使不得。”
“堂主是拿我鹤灵族灵主取笑不成?”鹤冰无法理解莫念容的用意,一腔怒意难忍,只得背过身去。
“那倒不是,只是她这病……连病都算不上。”莫念容那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就好像是在说什么小咳嗽似的。
他这么一说,鹤冰便重新转过了身,“既算不上病,她又何至于如此虚弱?”
“这是她自己造成的,你问不着我。”莫念容的话里藏话,似乎是想掩盖事实。
但这也说明一点,他的确对月初寒的病有一定了解,鹤冰对她的情况束手无策,且不知此时莫念容作何感想,因而不得不对他客气了几分,“既然你知道一些情况,那就应该有法子护住她。”
“放心,她自己便会恢复,那金银薄荷饮刚好是稳固血脉之力的好东西,要不了一日,她就又能在你面前活蹦乱跳了。”
莫念容的话音一落下,那灵梅枝就回到了鹤冰的手中。
“只需休息?”鹤冰秉着梅枝,把不安与担忧都写在了脸上。
他的心思莫念容一猜便中,“她明日醒来,血脉便又会同往常一般,若实在不信,等这丫头清醒之后,你大可以为她检查检查。”
鹤冰凝视着手中的梅枝,无言相对,紧接着,莫念容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了。雁灵族有掌控风的能力,这来去的速度也确实同风没什么两样。
灵芷殿的盛名让鹤冰姑且章信了莫念容一次,他也不再逗留,返回了小屋,在月初寒榻下的蒲团上静静地打坐,不过,每间隔一段时间他便会停下来看看月初寒的血脉变化,以防她的性命出现危险。
为了她,他一夜未合眼,伴着月初寒的梦呓,他心里还会宽心宁神些。
“你要吃糖吗,霜儿……这就去给你找……找……”
蠢霜在梦里也不忘惦念着吃食。
下雨天,留客天。西境的白日炙热如同火焰,但每每临近夜晚,乌云便会在雁梅岭上空作祟,此时的南问天还在舞榭歌台中穿梭着,未能觅见出口,就这样,他被来来回回困了两个时辰,莫鸥也不知去了何处,竟也未来找寻他。
天色渐暗了些,南问天这才见着一个豆粒那般大的清瘦人影,他朝着那人高喊道:“请问,如何出这梅香榭?”
那女子先是一愣,后来才提着花篮子绕过假山,来到了南问天面前,昏暗的天空下,他生出了某种错觉,她那姣好的面容同南凝烟如出一派,以致于他差点就出声叫她南凝烟了。
“你随我来吧。”
南问天的眼睛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这女子的容颜,他能确认,她同南凝烟的脸几乎是一模一样,他太过好奇,于是谨慎地问道:“你是雁灵族人?”
那女子顿住了脚步,望了一眼篮中的野蔷薇,低声说道:“大概也不算是雁灵族人吧。”
“嗯?”南问天盯着她的那双眼睛,想要从那瞳孔中寻出一丝线索。
那女子保持着沉默,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了。
“我有一个朋友,与你的容颜,几乎相同。”见这女子不愿过多提及,南问天只能自顾自地说着,这样一来也可以伺机寻出南凝烟与她的某种关联。
可即便南问天这般说话,这女子也只单单回应道:“是吗……”
但是,南问天能感觉到,与他并肩行走的这位女子此时有一些小的情绪波动,所以,他继续说了下去:“我那朋友正困于幻之林,我来此地便是为救她。”
“我们快走吧。”
南问天甚至能够完全确认,这女子同南凝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然而,他难以让这女子说出其真实身份,即便是询问她的名字,这女子也一概不说。
没花上多长时间,那女子就携他去到了莫鸥包下的宴席上,她还没同南问天告别就去疾风匆匆远去了。
突然,一只手在南问天的眼前来回晃了四五次,不用想也知道,这定是莫青桃,她随南问天一同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说道:“她叫莫宁燕。”
“宁燕,她似乎挺特别的。”
此话一出便受了莫青桃的玩笑,“这姑娘只配在这里做个杂役,你若看上了,我把她送给你当随身丫鬟。”的确,凭着莫青桃在这梅香榭的地位,实现这承诺并不算难,可她却没想到南问天还真将其信以为真了。
“果真如此的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本是在一旁喝酒的莫鸥听到他这话不由放下了杯,“你急急忙忙跑来要救那女同伴,如今倒是学着另寻新欢了,不错,不错。”
南问天一听,即刻出言反驳:“我只是同情那女子罢了。”
“行,反正小青桃答应了你,我们会面后再来接她走便是。”能得一女子回家伺候,莫鸥欢喜还来不及,而且,南问天不一定就能让那女子心甘情愿地同他走,到时候莫鸥只需略施小计,莫宁燕便就会是他的人了。
“现在就走?”望着夜空中的几点星星,南问天的眉头皱了起来。
莫鸥起了身,拍了拍南问天的肩头,说道:“那莫云苍的要求众多,其中有一点就是要在晚上见面,真是个怪人。”
“人家虽怪,却成了灵尊,不像某些人呐。”
他们既从莫青桃这儿要走了人,莫鸥也就不能说她是刻薄,只得好好听着不回话。
“恕青桃不送客了,你们还要回来的不是?”
正说着,莫青桃就走上了唱曲的高台,她又用扇子指了指门外,示意他们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