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去哪了?”
她摸着脑袋,觉得自己的头还是有些晕晕的,但是浑身清爽,并没有什么不适感。
但是昨夜,自己似乎做了个噩梦,梦里,陆邵钦狠狠将自己丢在地上,然后抱着宴子衿,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冷笑。
还说自己痴心妄想,母亲是贱人,喜欢抢别人的老公。
女儿也是贱人,喜欢抢别人的男朋友……
她摇着头,想要紧紧抱着男人的大腿,求他不要讨厌自己,自己只是太爱他了。
后来……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有一只冰凉的手,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声音温柔地告诉自己:“不要怕,我不讨厌你,我爱你啊!”
她摸了摸额头,然后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吓了一跳。
“喂?”在床头柜上看到电话,她摸起来接听了。
“喂,都几点啦,你人在哪呢?”
楚米伽那充满活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宴九黎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四周,又看了眼电话的来电显示,感觉有些懵。
“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怎么了?”
楚米伽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生气:“你昨晚发了个信息,就不见人了,结果今天一直到十二点,也不见你人在哪里,宴九黎,你现在越来越不负责任了!”
“哎?”
宴九黎感觉自己更懵了:“我不就在酒店?昨晚不是你照顾我的?”
电话那头冷了一瞬,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阿黎,你不要吓我,这青天白日的……”
“嘟”一声,酒店门被打开。
陆邵钦提着一盒便当,出现在门口。
宴九黎有些呆住,愣愣地看着来人。
陆邵钦则自然地放下食物:“饿了吗?我记得你喜欢吃粥,但是酒店周边没有粥店,我跑了很远才买到。这家还不错。”
“哦……”
宴九黎愣愣地点头。
电话那边,楚米伽的声音还在继续:“喂,阿黎,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人吗?”
“你别吓我……”
“喂,喂,阿黎,你说话啊!”
宴九黎飞速丢下一句:“麻烦你再帮我照看一下三宝,我晚点回去。”
说罢,她挂断电话,有些局促地坐直了身体,望着自然走过来的男人。
“是,昨晚是你啊?”
房间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窗外,正午的阳光洒在床头,温暖宜人。
却让宴九黎莫名起了一身虚汗。
“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她抬眸,看见他满脸倦意,下巴处青色的,是新长出的胡茬还没来得及清理。
他的身上,是昨天她见过的那件衬衫,但是不知道为何,皱皱巴巴的,配上他那微微翘起了一撮的头发,显得有些呆萌和可爱。
“我记得昨晚,昨晚我回来之后,上了楼……”
“是啊,但是你忽然跑来找我,还抱着我说了许多情话,求我不要离开你。”
陆邵钦面不改色地将小桌板从床头柜里抽出来,帮宴九黎摆好,然后将盒饭放上去。
“你,你骗人!”
宴九黎瞪圆了眼睛,矢口否认。
“我连你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怎么会去找你呢?”“确实,是我来找你的。”
陆邵钦将粥拿出来,给她盛了一碗,然后用勺子在粥里来回搅动,直到他觉得有些凉了,方才舀了一勺,用嘴唇试了试温度,点点头,递到了她嘴边。
“饿了吧,吃点。”
宴九黎却因为他的一句话愣在当场。
窗外,是小鸟欢快的歌唱,房间里,却再一次陷入诡异的静谧。
许久,还是陆邵钦先开口:“怎么了?不想喝粥吗?”
“但是你昨晚病得厉害,只能吃清淡的。如果实在不想吃粥,我让逸晨去给你买点面条?”
他的话,明明那么自然又温柔,但是宴九黎却感觉浑身如坠冰窟。
“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她望着他漆黑的眸子,没有迂回,只是开门见山地问道。
“嗯。”陆邵钦这一次,却没有否认。
他将勺子里,等了许久,可能已经凉了的粥倒回碗里,搅拌后,再次舀了一勺递过去。
“多少吃点吧。”
“陆邵钦!”宴九黎忽然板起脸。
“我知道。”陆邵钦叹了一声,放下勺子。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不细细琢磨几乎会忽略的低落。
却依旧那么性感和好听。
“你想分手,我们就分手;你想离婚,我也可以找律师草拟合同签字。”
他说着,再次端起粥碗,递到她眼前:“现在可以吃点了吗?”
“陆邵钦。”
宴九黎有些惊悚地望着他:“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说的是分手。我们之间再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你也不该在这里的。”
她说着,不知道是懊恼,生气,还是心痛。
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她是鼓起最后一丝勇气,强撑着说出这些话的。
但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是多么想起身,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将自己缩进他的怀里,祈求他不要离开。
然而她不能。
握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握着,被修剪整齐的指甲,仿佛要掐进肉里那般,在掌心细细密密地疼痛着。
陆邵钦依旧是微微垂眸,点点头,将粥碗放在桌上。
“我懂,你不用一遍遍的重复的。”
他的声音十分温柔,但是此时仔细看,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仿佛极力隐忍着什么。
“不过你现在病着,就算……”
他深吸一口气,沉默片刻,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可以说服宴九黎的借口。
然后,他开口继续道:“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也有义务照顾你。毕竟,孩子我也有份的,不是吗?”
宴九黎立刻哑口无言……
她可以选择与这个男人分手,可是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
如果他只是为了孩子……
正想着,他忽然抬手,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去。
却被他一把搂在怀里。
然后,他的手摁在她的额头上,片刻后点点头:“幸好,烧已经退了,不然我就要送你去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