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勒泰尔早就派人暗中盯着镇国公府的一举一动了,奈何这府中守卫森严还有功夫不弱的暗卫守护,想要混进去探查消息对他们来说十分不易。
这日,好不容易等到了上官海棠出府的机会,他决定放手一搏趁机试探一番,也许只有将御京城的这潭水彻底搅浑,他们才能看清自己到底有几分把握。
使臣出使的时间也是有限制的,很显然银夏帝国的那群家伙也在等待时机,都想等着对方先出手自己渔翁得利,可穆勒泰尔知道大王子已经没有时间了,北炎的大王和子民已经等不及了,为今之计只有他自己冒险去探一探路。
此时,伊夏无欢正端坐在凳子上,仔细听着孟秋回禀这几日暗中探听的消息,宽大的衣袖遮住已经不自觉蜷缩在一起的手指,仿佛自己呼吸的声音都不知不觉放轻了,孟秋说出的每个字他都认认真真的听着。
“镇国公府嫡女,闺名上官海棠,因生在七月海棠花盛开的季节而得名,年方十四尚未及笄,皇帝亲封“乐平”乡君之位,更是下圣旨赐婚与永安王……”孟秋一字一句将这几日费尽心思探听到的,所有关于这个镇国公嫡女的消息,毫无保留的禀告给主子。
只是慢慢的,他越说主子的脸色越不对劲了,原本还面色如常不动声色的主子,脸色逐渐变得阴沉沉的,周身的寒气也一点点扩散开,冰冷狠厉的眼眸里散发出来的杀意,饶是身为暗卫见惯了血腥的孟秋,都被吓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这样骇人的主子,孟夏不曾见过,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只能默默的将手中没有打开的那副画递上去,怯生生的低语道:“这是属下请大御画师绘出的画像。”
“出去。”伊夏无欢伸手拿起画轴,冷冷的从嘴里吐出两个生硬的字。
果然,锦珩那里听到的消息是真的,她真的已经被大御皇帝赐婚了,是永安王未来的王妃了!孟夏后面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心脏位置酸涩疼痛难以忍受,整个脑子里都是乱嗡嗡的,这一刻内心被愤怒占据忍不住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这复杂而陌生的情绪,像极了昔日母亲死在他面前的时候,所爆发出来的疯狂和仇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狭长的琉璃色眼眸中冷若冰霜,手中的画轴不知不觉中被他捏的几乎变形,纸张细微的响动声蓦然拉回了他的思绪。
烦躁不安的他随手就将手中的画轴丢了出去,他决定不管怎么样都要先去见她一面,心底仿佛有一只疯狂的野兽在不断叫嚣着,他所有的自制力和意志在这一刻都开始分崩离析,已经彻底没有了可以压制的办法。
颤颤巍巍的掏出放在胸口的荷包,上面还带着他身体的温热,熟悉的香味萦绕在鼻腔内,他才一点点恢复理智慢慢冷静下来,就在他抬眼的一瞬间,视线触及到了躺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的画像上,清冷昳丽眼下带着一颗小痣的女子,怎么会是她?
跌跌撞撞的一步一步走到画像面前,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画中女子冷清的面容,画纸的一侧已经被他捏的皱皱巴巴的了,好在女子的面容这边清晰可见没有损伤,他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画像上的褶皱一点一点慢慢抚平。
她眼睛里的凌厉桀骜之色,和救他那日的眼神仿佛重叠在一起了,伊夏无欢恍惚之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日。没有人会知道当时身受重伤濒临死亡的他有多么绝望,躺着地上奄奄一息却不能动弹半分,和砧板上任人宰割的动物一般,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等待着死亡的靠近,内心的恐惧和不甘也被随之慢慢放大。
就在他内心苦苦挣扎,怀揣着万分的不甘,睁大眼睛等待死亡的时候,这个女子如同神仙一般出现在他面前,不由分说不问缘由就直接救下了他。不仅给他致命的伤口上敷了药,还给他服用了珍贵的药丸,更是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等待药物起效,就连最后走的时候都不忘给他留下荷包和药丸的效用,唯独没有留下关于她的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