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衙役咳嗽了两声:“大人今日有点疲惫,稍作休息,你先退下吧。”
“就这么几句话,还没有将案件说明白,知县大人就累了?”万全盯着坐在椅子上那双眼紧闭的杨康,有点匪夷所思。
不想按照我的意思将案子进行下去,你可以直说,找这么一个四不像的理由,这是糊弄谁啊?
大清早的,说几句话就累,你以为我会相信?
“此案,你既不是原告,也不是被告。对于你的意见,本县可以采纳,也可以不采纳。你暂且下去,我要询问一下原告的意思。”看着下方的万全,杨康彻底的放弃了对他的劝慰。
这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只有砸碎了,才不会继续做自己的绊脚石。
“那我就在这里侯着,看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看看知县大人最终如何处置这起案子。”万全倔强的一动不动。
“老爷要下堂办事,你呆在这里做什么?县衙有着专门等待的地方,跟我来。”衙役冷冷的说道。
“等着就等着,只要此案的判决和朝廷律令有出入,我便自己前往更高一级的官府去上告。”走出县衙大堂的瞬间,万全回头,留下了一句话。
说是等候的地方,其实是杨康平日里居住的那间屋子。
站在大堂门口,看着衙役将万全带进了自己的屋子,杨康紧握着拳头,手心已经是一层虚汗。
做了多年的知县,判处的案子不计其数,可说到杀人,杨康这还是第一次。
心脏急速跳动,似乎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
万全又哪里知道,这间屋子,便是自己的葬身之处。
很是随意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抬头看向紧跟而来的那名衙役:“县衙的等待室里,连一口用来解渴的凉水都没有?”
“等着,我给你去提水壶。”衙役冷冷的说了一句,就掀开门帘,朝着里屋走去。
里屋里面,马连山也是脸色有点苍白,胸口急剧的起伏着,右手微微颤抖,将一个水壶朝着衙役递了过去。
水壶不大,最多也就能装下一斤半水的样子。但里面,生怕毒性不够,被马连山放进了足足二两的砒霜。
摇晃了大半天,也是没有全部的融化,水壶的底部,还飘着一层厚厚的白色粉末。
看见衙役进来,也来不及多想,慌乱中,就将水壶递了出去。
作为杨康的心腹,又常年在外面做事,衙役则是冷静的多。接过水壶就朝着外面走去。
“给,想喝水自己倒。”将水壶往桌子上面一放,衙役拿过靠在桌边的水火棍,转身离去。
因为要办“大事”,杨康将县衙的其他人员都早早的打发了出去。而这名知情的衙役,也是走到了县衙的大门口,和负责值守的衙役东一句西一句的聊起了家常,分散着他们的注意力。
昨晚出门到现在,万全是滴水未进。天亮的时候,吃了几口自己带的干粮,干巴巴的窝头,使得他现在很是需要水来解渴。
看着衙役这般态度对待自己,万全也不介意。一介百姓,还指望这些狗眼看人低的衙役们能有一个什么好脸色。
将桌上扣着的茶碗翻转,万全拎起水壶,倒了满满一茶碗的温水。
放下水壶,端起茶碗准备喝下。
“咦,这温水里面怎么这么多的水垢,蓝田县的水,还就是不如马沟镇那般清澈干净。”嘴里嘟囔着,万全端起茶碗,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将碗底的白色粉末倒掉,又重新倒了满满一碗,再次喝下。
一连喝下了三四茶碗的温水,嘴里那浓浓的饥渴之感才缓解了很多。
“唉,只希望这张喜能够坚持为他爹伸冤,不要被一点银子改变了来县衙的初衷。”心中默默的念叨着,万全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想稍微的休息一会,好有精力来为张父的冤屈进行辩解。
内屋,马连山双拳紧握,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已经有了一层紧张的虚汗,静静的等待着砒霜药力的发作。
屋子的大门外面,杨康同样浑身僵硬,紧紧的靠在墙壁上。
他和马连山一样,只等着万全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呕。。。”肚子里一阵翻滚,万全忍不住的张开嘴巴,吐出了一道淡黄色的苦水。
“咋回事,我是中暑了吗?怎么肚子这么不舒服,有一种很强烈的想要呕吐的感觉?”心中纳闷着,一口酸水又从肚子里面返了上来。
“不对,肚子怎么这么疼?”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捂着肚子,万全开始用力的揉着。
大门外面,杨康面红耳赤,双手刚刚伸开便又握成了拳头。竖起耳朵,静静的聆听着屋里的轻微变化的动静。
“哎呀,哎呀。肚子怎么这么痛,我是吃坏了肚子么?”单手的揉捏已经不足以缓解肚子里面急剧的疼痛,万全双手捂着肚子,身子使劲前倾,整个人已经从椅子上缓缓的滑了下去。
听着外面万全那一道高过一道的呻吟声,里屋的马连山真想冲出去捂住他的嘴巴。
可心中对于杀人的恐惧,让他冲了几次,最终还是没有掀开那道门帘的勇气。
“不对,这水里一定有问题。”豆大的虚汗已经从万全的额头渗出,沿着他的脸颊滑落在地,“杨康,你这个卑鄙的小人,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真的敢给我下毒,想要杀人灭口。”
听见万全大声的叫骂,外面的杨康再也忍不住了,一步就从大门冲了进去。
“果然是你,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万全一边忍着肚子的剧痛在地上翻滚,一边大声叫骂。
杨康已经六神无主,看着万全那副痛苦的已经变形的模样,心中更是恐惧异常。
左右看了看,毫无趁手的东西。只有那碗口大的陶制水壶静静的放在桌面。
二话不说,抓起水壶,高高的举过头顶,对着万全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或许是太过于慌乱没有瞄准,或许是万全翻滚刚好躲过,那水壶准确无误的绕过脑袋,砸在了万全的鼻子上。
登时,两股鲜血从鼻孔涌出,配合着万全那佝偻变形的身子,让他宛如地狱逃出来的小鬼一样,让人顿时心生恐怖。
对活下去的渴望,使得万全大声高呼:“杀人啦,杀人啦。”
听见这道声音,杨康下意识的就要转身逃跑。
门帘“哗啦”一下被掀开,马连山怀里抱着一床被子冲了出来。
对着地上翻滚的万全就捂了上去,同时,整个人压在了被子上面。
“嗯,唔。。。”万全挣扎着,想要从被子里面钻出来。
“还站那干什么,过来一起压着他。”看向旁边一脸惊恐,六神无主,不知所措的岳父大人,马连山大声的呵斥着。
似乎反应过来了一般,杨康也不言语,原地扑了过来,整个身子就趴在了被子上面。双手颤抖着,用力的捶打着被子下那还不时翻滚的身体。
这种紧张而又恐怖的行为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身下的被子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动作的时候,两人惊恐的对视了一眼,缓缓从被子上面爬开。
马连山脸色苍白,跪在被子旁边,紧紧的盯着被子下的身形。
杨康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瘫坐一边,更是不敢伸手掀开被子,查看里面的情形。
“死了吧?”
“应该是死了。”
“打开看看?”
“我有点怕,我不敢。”
“那就一起打开吧。”
两人各拿被子的一个角,缓缓的掀了开来。
被子下面,万全佝偻着身子,头发凌乱整个脸部已经变形。
七窍渗出点点血渍,早已经停止呼吸,没有了任何的生命迹象。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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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终是被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