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又不能耽误他的前途。”俞洁叹了一口气，“我也希望他好，工作好，生活好，样样好，朝前走，他也是个有上进心有责任心并且有担当的人，我不希望因为我而拖累了他前进的脚步。”
“那你也要相信他，既然他是个负责任的人，那么他就不会辜负你。”程愿安慰她，“别多想，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们在各自的领域里努力，优秀，总会有一个好结果的。”
顿了一下，她又说：“我和阿宁就是这么过来的，起初他是一名指战员，我是一个实习生，我们前面的几年里也经历了很多的风雨，遭遇了很多的打击，甚至还有人拆散我们。但是我相信，只要你们俩足够坚定，足够相爱，无论什么都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绊脚石。”
程愿的话，让俞洁心里稍稍安定了一点。
两人在山路上慢慢走着，少女柔软的声音飘散在风里。
“阿年他在备考了，今年就要考，和高考生一起考。本来这次放假回来我想去找他的，但是他又要训练又要看书做题，我都不忍心去打扰他。阿愿姐姐，异地好难……”
两人在乡里找了家面馆吃面，兰州拉面，很地道。
程愿吃了一口，新鲜劲道的面条让她感慨道：“就是这个味道，在泽州吃不到。”
一想到这里孩子们的缩衣节食，再想一想江明月带她在泽州市里胡吃海塞的，她就觉得痛心。
正吃着，一个卖花的老婆婆走进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询问她们：“两位菇凉，买花环莫？两块钱一个。”
花是粉白色的海棠花，娇艳欲滴，用藤条编织在一起，形成一个手腕大小的花环。
样式很好看，靠近一点还能嗅到一丝淡淡的清香味。
“两块钱？”俞洁当即掏出钱包，“我买两个。”
老婆婆从篮子里挑出两枚海棠花花环，递给俞洁，布满褶子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菇凉。”
俞洁接过花环的时候，瞥到老婆婆干瘦黝黑的手指，再看到老婆婆身上的棉衣破了一个洞，白色的棉絮悄悄钻了出来，她心里莫名地起了一丝酸涩。
她不由得多给了老婆婆十块钱，“这花环真漂亮，再多给我几个吧。”
老婆婆一愣，“家里头菇凉多呀？”
“我是看着这花漂亮，新鲜。”俞洁把钱塞给她，“婆婆，这花哪里摘的呀？这附近好像没有卖花的。”
“俺们在那小岔村，自家种的海棠，开得好，拿出来卖，糊几个钱。”
“可真漂亮。”
俞洁递给程愿两个手环，程愿接过，仔细地看了看，这花环做的工艺一般，胜在海棠花鲜艳娇嫩。
“现在正是海棠花的花期。”程愿见卖花的老婆婆提着空了一半的花篮子继续往别的地方兜售了，问道：“俞老师，你一下子买那么多干什么？”
俞洁轻声叹息：“明明自己过得也没有很好，却也见不得这人间的疾苦。”
程愿愣了愣，再次朝走远了的卖花老婆婆看去，再看面馆里外，多数都是衣着破旧棉衣的乡里人，来来往往，个个为了生计灰头土脸地奔波。
因为乡里贫穷，没有可以发展经济的产业，园子乡大部分青壮年都在外打工。
程愿将手环戴到手腕上，又摘下来，“卖花环能赚几个钱？”
“对于这个老婆婆来说，能赚上一块钱也是好的，一块钱，在这里能顶我们城里十块钱用。”俞洁将花环收起来，看着这漂亮娇嫩的花朵，她心里倒也开心了几许，“明天送给我们班的女孩子们，她们肯定很高兴。”
两人拿着花环回到学校。
办公室里，赵立宛在备课，其他老师都回宿舍休息了。
俞洁见他这么用功，便送了他一个花环，“赵老师，这是赏你的。”
“呦，这花漂亮，哪来的？”赵立宛觉得稀奇，拿起来闻了闻，一股子的清香。
“跟一个老婆婆买的，两块钱一个花环，我给了她十二块钱。”
赵立宛一听就明白了，“俞老师，你这是做慈善呢？”
“这花漂亮，值得。”
“自家种的海棠花吧。”赵立宛正好备课备到中国地形地貌的区分，便问道：“俞老师，你知道从地理环境来说，海棠花适合种在哪里吗？”
“北方？”俞洁对植物了解不深，“全国各地都适合栽培吧。”
“错了，海棠花是原产我国北方，但是它适合生长在海拔50至2000米的平原或者山地，海棠对生长环境的要求并不高。”
程愿正坐在办公桌前继续查阅自己班里学生的名著读后感，听到赵立宛的话，侧头朝窗外不远处的群山看了看，问道：“赵老师，那你说说，g省这里适合种什么植物？”
“g省？”赵立宛一下来了兴趣，“g省就更简单了，我来这里支教前，可是也查阅了很多资料的，g省这个省份呢，位于我国西北方，地貌复杂，这你们也是知道的，地貌复杂多样，山地、高原、平川、河谷，还有沙漠戈壁，可谓是类型齐全啊！但是呢，就是这样一个复杂的地貌，这个省份居然是我国三大国家级育种制种基地，它的蔬菜产业、草食畜牧业、林果产业等都是g省的特色农产业，也是支柱产业。”
“蔬菜？”俞洁问，“这个我倒是没想到，销往哪里？周边城市？”
“当然是销往全国啦，还有外销的呢，你们不懂了吧。”
程愿也不由得多看了赵立宛一眼，“赵老师的地理知识当真是丰富，不愧是支教老前辈了。”
“哪里哪里。”赵立宛摆摆手，谦虚得很，“多看书，名著要看，散文要看，诗歌要看，小说要看，地理杂志、人文习俗都要看，俞老师，咱不能光看一个文艺化的书籍，这地理常识也要知道呀！这说出去，不能让人家笑话我们支教老师肚子里没有墨水呀。”
“受教了，赵老师。”
“赵老师，那依你的看法，园子乡这里的地貌，适合种植什么产业？”程愿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赵老师，俞老师，你们说，园子乡能因地制宜发展点什么好呢？”
“园子乡可是在这山区腹地，这里气候很干燥呀，我来这里支教半年，我皮肤都蜕皮了。”赵立宛托着下巴仔细想了想，又看了看手里的海棠花花环，“这园子乡的土质嘛，又干又疏松，适合种植点什么好呢？”
“虎皮兰。”程愿眼里一亮，“赵老师，耐干旱的花卉，虎皮兰啊，根粗，储水功能好，不用经常浇水，喜欢温暖干燥的环境，也很耐寒，这不是适合园子乡的地理环境和气候吗？”
“啊，对，但其实我听说g省省会这边种百合比较好。园子乡嘛，土壤和气候都很适合种百合，只要不碰上大旱就行，不然，颗粒无收，得赔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