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甯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双向奔赴的爱情,才更有意义。
“阿愿,谢谢你向我走了九十九步。”
“因为你值得。”
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爷爷奶奶之外,对她最好的人。
宿舍内光线昏暗,两人眼瞳明亮。
四目相对间,许多往事像走马灯似的盘旋在她的脑子里:
他会在开车等红灯的时候侧身过来亲吻她,他会在她车里放一罐西瓜味的口香糖,他装修家里主卧的时候会问她喜欢什么风格的家具,他会带她回家见他的家人,他让他妈妈给她做一桌子她爱吃的菜,他的姐姐姐夫待她也爱屋及乌,他的小外甥女会跟在她屁股后面甜甜地喊“舅妈”……他们一家人带给她许许多多朴实而温馨的爱意。
他们分手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眼睛,一边笑一边掉眼泪,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站在红旗下高大正义的大男人,因为爱而不得而哭红了双眼。
他妈妈曾经问他,是不是非程愿不娶,哪怕被程家至死都看不起。
洛北甯回答:“是。”
他爱抽烟,所以他说:“抽烟只抽煊赫门,一生只爱一个人。”
尽管后来,许多的事情都不尽如意。
但是好在,现在苦尽甘来。
洛北甯大概也想到了那些酸甜苦辣的往事,低了头闷声笑道:“你真好,阿愿。”
程愿上前抱住他,“有你才好。”
隔着厚厚的衣物,两具身体紧紧贴合着。
洛北甯拿着热开水的杯子晃了一下,热水洒出来,溅在程愿的袖子上。
他赶紧放下水杯,用手掌去擦拭她衣服上的水渍。
程愿低头看到他宽厚的手背和修长粗粝的手指,再微微抬眼,看到他俊挺的侧脸。
他垂着头,注意力都在她的衣袖上,侧对着她的脖颈线条流畅,隐隐可以瞥见皮肤底下的一丝青筋,透露出男性的精壮和魅力。
等到擦拭完,洛北甯抬起脸来,对上程愿的眼神。
一瞬间,室内安静而无声,一丝微妙的气息在空气里浮动着。
洛北甯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阿愿。”声音忽然沙哑,他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
程愿愣愣瞧着他,脸色变得通红通红。
“阿,阿宁。”她的舌头像打了结,说话不利索起来,“天,天色很晚了,你,你……”
“嗯。”他模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我走了。”
话虽如此,身形却不动。
他们不是第一次和彼此谈恋爱了,互相之间熟悉得就像一个人一样,但是此情此景下,两人都心脏跳动加速,浑身血液被挑拨得沸腾起来了。
程愿脸颊滚烫,伸指拽住他的手腕,他的手腕宽大、结实,皮肤的热度很高,她一握住,心里重重一跳,似乎有一种期待。
洛北甯见她紧紧抓着自己,挨她挨得更近。
“不想让我走?”
他鼻息间滚烫的气息迎面扑来。
程愿脑子哄得一下炸开了。
不等反应,一个亲吻侵袭上来。
不同于那天在便利店门口的轻吻,这一次洛北甯无比热烈。
他的双臂从她腰间环绕过去,紧紧按住了她的腰身,她被他抵得往上拱起了身躯,双手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
程愿闭上了眼睛,气息交缠间,耳边传来一声他的低喘。
热烈滚烫的吻落到了她的脖子上。
“阿愿。”他呢喃一声。
程愿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胸腔剧烈起伏,眼色迷蒙一片。
他在她锁骨上方轻轻一吻,“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程愿忽然不舍,将他搂得更紧,两人身躯紧密贴合,“不能明天早上回去吗?”
洛北甯默了两秒,“我定个闹钟,三点钟走。”
说罢,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再度热烈缠绵在一起。
……
……
凌晨三点,闹钟响起。
洛北甯从暗色里睁眼。
被子很沉重,只有盖得死死的,才能抵御陋室的寒意。
程愿蜷缩在他怀里熟睡,她很疲惫,睡得很死,闹钟声并没有吵醒她。
洛北甯侧过身环抱住她,大掌摸了摸她的额头,轻轻喊了一声:“阿愿。”
程愿的呼吸声规律而平稳。
洛北甯又摸了摸她的脸,轻轻吻了她一下,“我走了,阿愿。”
他就着暗色起身,穿衣,动作很轻很轻,直到他关门离去,睡得很死的程愿都没有发觉。
凌晨五点半,程愿醒来,天色灰蒙蒙的,她下意识往旁侧一摸,空荡荡的。
她一下子坐起身来,喊了一声“阿宁”。
无人回应,她明白他早已离去。
床上还残留着那一抹淡淡的余温——洛北甯身上独有的洗衣液的冷香味。
程愿复又躺回去,手指在他睡过的那一侧痕迹上反复摩挲着。
六点钟,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程愿起床。
七点钟早自习,程愿见到了许久未出现在课堂里的杨子明。
他抱着书包站在堆满卷子的课桌旁,朝走进教室的程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程愿夹着书立在讲台前,心下泛起极大的满足感。
她朝他招招手。
杨子明放下书包跑上前,“程老师,我回来上课啦!”
程愿亲切地摸摸他的脑袋,柔声道:“欢迎你回来上课,杨子明。这段时间遗漏的卷子都要补起来,不能偷懒,知道吗?”
杨子明重重点点头,眼里泛起了泪光,“谢谢你,程老师!”
程愿笑,“好了,回去坐下吧,早自习了。”
班长杨春娜走上讲台,带领晨颂。
“感谢生活感谢大自然的赐予,我的生命之舟放逐了喧嚣、污染和拥挤,泊进了这一汪月色,际遇了这处明丽如梦的风景。陶醉在月华天籁中,我甚至忘记了我是什么时候进入这月色的……”
郎朗的读书声从窗子里传出去,环绕在走廊上方。
程愿安静地听着他们的朗读声,张国瑞从走廊里路过,站在教室门口听了听,然后朝程愿招招手。
“小程老师。”
“张校长。”程愿走过去,“张校长,您有什么事吗?”
张国瑞朝教室里的杨子明看了看,笑着说:“我听说杨子明复学了,就过来看看。班里一切都好吧?”
“都好着,校长您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张国瑞连连点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小程老师,快期末了,也要劳你多费一点心思。”
程愿笑着应声。
早自习结束,程愿回到办公室,突然接到程母的电话。
她微微迟疑了两秒,接起:“妈?”
“我和你爸十二点零五分到机场,阿恕没事吧?醒过来了吗?”
“她没事,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了。”程愿声音顿了顿,“需要我去接你们吗?”
“不用,我们自己过去医院。”
程愿闻言,也不知接下来应该要说些什么比较好。
她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程母也没有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程愿垂下眼睛,忽然有些不自在。
她的手指蜷缩起来,又松开,蜷缩,又松开……如此反复四次后,她才给洛南玉打了个电话,询问程恕目前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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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消防真的不容易,几乎不能在外面和家里过夜,平常连睡个觉的时间都是按几小时算的。好惨一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