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的小厮把他们迎了进去，虽算不上拥簇，但许多官员也陆陆续续上前来行礼，这热络的程度，之前温雪可极少遇到的。
夏寒邪面对这些人向来都冷漠，之前冷漠，这些人也跟着冷漠，现在冷漠，这些人依旧热脸贴上来。
温雪一瞬间便察觉到了这样的差距。
他们在灵堂前行了礼，温松看上去很是憔悴，一双眼睛也是浮肿的。
他双手垂在身侧，看到温雪和夏寒邪的一瞬间，忙越发低垂了脑袋。
温松本以为会发生点什么，没想到什么都没发生。
如今闵氏不在，丞相府在自己眼里越发没有了任何意义，温雪连假装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全程冷着脸，吊唁完就随着夏寒邪打算一起离开。
温馨直接追了出来，“你们不留在这里吃午饭吗？太夫人生前这样疼爱你，多陪陪她也不愿意吗？”
温雪停住身体，头都没回，只淡淡道，“不吃了。”
“温雪，你当真冷漠。”
温馨很是失望的说了句，当着在场许多文武大臣的面。
温雪脸上有了一丝愠怒，“冷漠又如何？与你何干。”
大家都以为她多少会解释一番，没想到直接这样硬刚回去。
温馨脸色也变了变，“王妃当真是王妃，成了王妃后，不把我们看在眼里，我可以理解，但祖母生前为了你……”
“够了！”
温雪没让她继续说下来，她深吸口气，终于回头看了眼温馨，“你们大清早让她一个人出门去到那么远的地方，府上也没个侍卫跟着，现在又有何资格指责我？”
“丞相府是终日十二个时辰有人守着么？不然怎么会有人知道她正好那时候出去，正好要去那个地方？”
“与其在这里质疑本妃，倒不如多花点时间好好调查一下你们丞相府内部到底都有什么样的人。”
温雪没想到温馨平日里那么沉得住气的人，今日都会这样冒冒失失。
“更何况，本妃怎么做，何时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夏寒邪就在一旁看着，温雪的每一句话出来，大家都下意识去看他的脸色。
但怕是要让他们失望了，三王爷向来依着三王妃，他们根本看不出夏寒邪对温雪会有任何不满情绪。
温馨被温雪的话给气到，脸色顿时冷下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
温雪一身白衣如雪，在夏寒邪边上，那气势分明就是王妃该有的尊贵。
温馨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她本想借着闵氏的事情，以长姐的名义，好生告诉众人，她是个多么识大体又懂进退的人。
谁知道被温雪这么一说，自己反倒成了那个多管闲事之人了。
“好了，你祖母才刚走，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温松的声音从灵堂门口传来，众人都看了过去。
他目光落在温雪和夏寒邪身上，眼底划过几分异样来。
昨日派出去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厉害的那波人了。
哪怕是这样，也依旧全军覆没。
温松很想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但现场竟然任何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或者，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两人可能根本就没去过，那又是谁，杀了他所有人马。
所有想法在温松脑海里闪过，他面上依旧是一脸悲痛的表情。
“雪儿，你姐姐也是悲伤过度，希望你能留下来多看你祖母几眼，毕竟往后都见不着了。”
温松的声音听上去已经沙哑，周围的人也为之动容。
“丞相大人节哀。”
“是啊，丞相大人节哀啊！事情已经发生，想来会有个水落石出的一天。”
“……”
众人一言一语，纷纷过来安慰。
温雪冷眼瞧着，叹了口气，这丞相府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只觉得恶心。
“丞相大人说得是，但本妃脑海里都是祖母活着时候的样子，记得她最好的模样不就好了，为何要记得她这时候的样子？”
“再说了，本妃昨晚思虑一晚上，这会儿心疾又犯了，怎么？丞相府有郎中，有药吗？”
温雪声音柔柔弱弱，她今日本就没用胭脂，加上这会儿故意一副悲伤不能自持的模样，众人看了顿时又怜惜起这三王妃来。
温馨说的话再如何在理，但所有人都知道三王妃身体不好，能来这一趟，已经是很大的孝心了。
“王妃若是身体不适，早些回去歇着。您也节哀顺变，你祖母人已经去世，看开些。”
温松拿了袖子在擦眼泪，温雪仔细看了看，他哪里有眼泪，分明就是演的。
温雪早就对他没了耐心，只淡淡道，“丞相大人的眼泪还是留着哭我祖母的时候吧，毕竟您对她也确实有愧。”
话落，她推着夏寒邪离开了丞相府。
两人到了马车上，温雪没好气地说了句，“这一对父女，装模作样的说那些做什么？虚伪！”
夏寒邪看了她一眼，“心虚，表面工作要做足。”
“袁鹰那边会怎么调查？”
“该怎么调查就怎么调查，若真是温松做的，他怕是也躲不掉。”
“温松今日是想试探？”
难怪非要把她留下来。
“这件事怕不是温松亲自出面，想把他抓起来也难。那些人是江湖中人，身份地位都有，为了钱财罢了。”
夏寒邪提出自己的担忧。
“妾身也没指望这次能让他落网，温松毕竟是在朝堂多年的人了，不会轻易留下把柄。”
“嗯。”
夏寒邪点头，他目光落在温雪身上，抓着她的手，仔细打量着她的面色。
温雪昨日的悲伤与今日看上去完全不同。
更像是分裂的两个人。
她身上有种割裂感，嫁给他之后的温雪，与他之前调查的温雪也全然不同。
“王爷这样看着妾身做什么？”
温雪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无事。”
“昨日的人，王爷关在哪里了？”
温雪该见见那个嬷嬷了。
“在地牢，回了府上就知道了。”
温雪眨巴着眼睛，她怎么不知道王府还有个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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