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4
要接受自己就是“周珩”这件事,有多难呢?
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容易些。
此前的许多疑惑,都因为她有双重人格而解开了——
好比说,日记里周珩对周琅的谩骂。
比如,她的记忆碎片中偶尔出现的,自己和许景烨勾勾搭搭,周珩见了却没事儿人一样。
其实那不是周珩没反应,而是周琅。
还有,周楠申、蒋从芸、陈叔,包括程崎在内,前后态度的反复变化。
那每一次变化,都是因为涉及到她真实身份所做出的反应,或许他们也在心里演练着,面前这个是周琅,要做出对周琅的反应,而非对周珩的。
哦,还有许景烨。
他见到了梦游中,不,应该说是近期常在夜晚出现的另一个周珩,就是爱他又恨他的那个周珩,是记得他们曾在一起所有细节的周珩。
只是不知道她是如何表现的?
当这些过去的疑问,都因为如今身份的确实,而一点点严丝合缝的对上时,周珩发现自己心里其实并没有很排斥,她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这些细节上。
而随之而来的,就是新的疑问——
周楠申虽然留下了一把钥匙交给陈叔,又留了某件东西给柳婧。
以他的深谋远虑来看,柳婧这条线实在太过隐晦,他应该也计算过其他可能性,比如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么柳婧这条线也就难以用上了。
如果她是周楠申,应该会做两手准备。
会是蒋从芸么?
当然,一说到周楠申的布局,就不得不提梁峰的布局,这也是眼下最棘手的问题,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预测一个疯子下一步会做什么。
梁峰的出其不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对这个疯子来说,按照常规来办事反倒是新鲜。
但到现在为止,周珩还是理不清二十几年前的恩怨纠葛,起码有这样几件事,还是问号。
她真正的生母柳婧,是怎么疯的?
梁琦被送去小白楼,具体原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周楠申会允许连亲生的周琅一起送走?
按照蒋从芸的说法,是因为忌惮,但引发这个决定的总有某个事件,或者需要某个契机推动吧?
还有一件看似和所有事都无关联的疑问,蒋从芸无儿无女,是自己有问题,还是……
再说眼下,许景昕的分析是,梁峰大概率会放许景烨回来,让他去和许长寻内斗,远比杀了他要有用得多。
如果许景昕的预计准确,那么许景烨也该被放回来了……
至于欧洲那几年。
周珩自问,她倒没有阿珩一号那样愤怒和计较,哪怕程崎的确做了趁虚而入,利用她记忆出现大片空白,对自我身份认知有强烈误解的时候,适时的去填补了那些空白,引导她错上加错。
可话说回来,那也是因为她自己先走岔了。
问题就在这里,她最初是为什么自认为是周琅的呢,这也是需要一个契机的。
或者应该这样问,她为什么要逃避自己是周珩的身份?
这里面一定还有一些事。
幸而到这步,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无论是周家还是许家,她都毫不留恋,她和程崎在欧洲也是一时的互相取暖,而对于许景烨,她是喜欢他的脸,可那只是对一种爱美之心,远不到阿珩一号那种地步。
也就是说,对于那个“周珩”来说的所有羁绊,于她而言都是可以牺牲的,手里的牌似乎又多了几张,即便打出去也没什么可惜,更不会顾虑。
关键是,要在什么时候打出哪张牌,哪一张打在梁峰身上才够疼。
最好是一击即中,让他永远都爬不起来。
……
周珩收拾好思绪和心情,下午将东西收拾干净,叫了车就离开了许景昕的别墅。
客房弄得干干净净,她把自己用过的床上用品也拆下来洗干净了,又换上一套放在柜子里的备用的。
地板吸了一边,就连浴室也弄得和刚来时一样,连垃圾都没留下。
这里没有留下她任何东西,就像是没来过一样。
临走之前,她将备用钥匙搁在客厅的茶几上,就给许景昕发了一条微信:“我回了。”
许景昕回复时,周珩已经和司机一起搬东西了。
她的私人物品不算多,主要是后来还拿来一些日记本和一些杂物,这又多出两个纸箱子。
从别墅离开,到返回周家大宅,算上堵车也就用了不到一小时。
陈叔带着阿姨出来接她,将她的东西送上楼。
周珩没急着下车,又去了一趟住了几年的公寓。
她按照自己的需要又收拾出两个行李箱的东西,算着要在周家大宅住上一段时间。
这样来回折腾了几趟,等到周珩走进周家自己的卧房时,已经临近傍晚。
她坐在书桌前,环顾着房间的摆设,心情逐渐微妙起来。
这些年,她是第一次对这间屋子有了归属感,很奇怪,但它的确存在。
人就是这样,对于别人的东西,会好奇,会觊觎,会窥探,会想占有,也会觉得疏离、陌生,可一旦这件东西变成自己的,那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那张她在心里夸了许多次的大床,竟是她自小就睡习惯的。
这样一想,也不知道它是真的舒服,还是她的身体先入为主了,就认它。
眼前这张桌子,也是她少女时期用过的,那些日记都是在这里完成的,这很有趣。
如今把那些日记本重新放上来,她又随手抽了一本翻开,心里也不由自主的勾勒着当时的画面和心情。
周珩笑了笑,遂站起身,一鼓作气的将所有东西收拾出来,直到晚上阿姨叫她下楼吃饭。
楼下饭厅里只有陈叔和阿姨在,但饭菜还算丰盛,蒋从芸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周珩就叫两人一起坐下吃,顺便说说话。
两人不疑有他,吃饭时聊的也都是闲话家常,周珩的每一个问题都看似不经意,问的是这个家的过去,而且她的问题不多,往往只是开个头,两人就开始念叨起来。
一顿饭吃下来,竟有一种诡异的温馨感。
饭后,周珩上楼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就靠坐在床头继续翻看日记本。
在她印象中,第一次接触它们时,她是排斥的,那时候还在欧洲,这是她的功课,但它比数学还让人厌恶。
后来习惯了,强迫自己去读,去学,渐渐变成一种机械性的动作,带着偏见去审视、批判日记主人的人品。
如今想来,她一直在骂自己。
前段时间,这些日记里的内容令她产生了强烈的质疑,她认为有造假的可能。
当然期间她也想过,周家没必要弄一些假日记让她来学,他们的目的是让她做“周珩”,越逼真越好。
眼下才明白,这些日记都是真的,只不过少了一部分,而留下的这些,有的是来自另外一个周珩。
心境一旦转变,再看同一个东西,就会变得有趣。
周珩唇角的笑容始终挂着,带着一种全新的视角,侧面旁观着自己陌生的少女时代,也难怪有人说,长大了看小时候的日记会觉得又傻又好笑。
看着看着,饭后积攒的困意这会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直到晚上九点多,手机响了。
是许景昕。
周珩接起时,依然是带笑的:“喂,你回家了?”
“嗯,忙了一天。”许景昕接道:“听你的声音,心情似乎不错。”
周珩“哦”了声:“在看我以前的日记,挺有意思的。”
许景昕说:“你似乎接受良好,也没有我担心的排异反应。”
周珩想了想,说:“我也以为我会有。这种感觉,该怎么说呢……呵,就像是元神归为一样,一下子就融合了。之前那些把我缠的头疼的问题、疑问,也都一下子驱散了,人轻松了不少。”
周珩本想说,其实是谁并不重要。
但转念一想,又不是这样。
大概是她做“周珩”好些年,已经习惯了吧。
不过这样说,也似乎不够准确。
她也形容不出来。
于是周珩便问:“你当初呢,尝试了多久才接受的?”
许景昕那边安静了许久。
周珩知道他听到了,就耐心地等待着。
半晌,许景昕才说:“很久,过程很痛苦,也很艰难,不过不是因为身份的改变。早在那之前,我就知道我的生父是谁。”
周珩顺便明白了。
那痛苦的根源,有一些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但更多的是心理和信仰上的摧毁。
周珩忽然感到后悔,她不该该起这个话题。
可许景昕却并未介意,又不紧不慢的跟她讲了当时的心境,比如他如何排解苦闷,比如要不是经历那一遭,他都不知道自己毅力的上限在哪里。
而如今讲起这些事,反倒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其实还不到两年。
周珩安静地听着,直到许景昕忽然说:“我那时候就有了心理准备,我是回不去一线了。”
周珩隔了几秒才说:“还有其他职位可以选择。”
许景昕笑了下,没接话。
周珩叹了一声,又把话题转开:“对了,你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许景昕说。
大概是因为他们每次通话都是因为事情的转变,而这一次就是纯聊天。
周珩正在惊讶,就又听他说:“就是突然有点不习惯。这段时间每天回家,要么就是两个人,要么就是家里有人等,所以……我也只是,看到屋子空了,就来问一声,是否到家了,有没有吃饭。”
这一次,周珩沉默了许久。
她心头“砰砰”的跳着,有些快,但同时她又懊恼,觉得自己还是不够火候儿,大风大浪都经过了,什么样的男人,多刁钻的手段也都见过了,怎么这一句再简单不过的,且有些生涩、别扭的问候,她就觉得……
然而,还没等周珩回答点什么,许景昕那边就又一次开口:“明天开始,我就顾不上你的事了。无论你有什么事,我都不会插手,你我之间要保持距离,越少接触,后面你的麻烦就越少,直到康雨馨的事结束。”
他的语气又正色起来,好似刚才那个不是他。
周珩应了声:“我知道,我明白,我……”
隔了一秒,她还没想好,就吐出了最后三个字:“可以等。”
很轻,很柔和,还有一点模棱两可。
顿时间,电话两头都安静了。
似乎就只剩下呼吸声。
她以为,他会说点什么,问点什么。
她好像也从他的呼吸频率中,听出来一点欲言又止的东西。
那是什么呢?
可到最后,他只说了这样三个字:“那……晚安。”
周珩也只好说:“晚安。”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情绪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
在没有真正面对大妖王级别的不死火凤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她的信心都是来自于之前唐三所给予。而伴随着战斗持续,当她真的开始压制对手,凭借着七彩天火液也是保护住了自己不受到凤凰真火的侵袭之后,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这百年来,唐三指点了她很多战斗的技巧,都是最适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还有刚刚第一次刺断了曹彧玮手指的那一记剑星寒。在唐三说来,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经过他的略微改变之后教给了美公子,都是最为适合她进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对唐三心悦诚服起来。最初唐三告诉她这些是属于神技范畴的时候,她心中多少还有些疑惑。可是,此时她能够越阶不断的创伤对手、压迫对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为差距之下怎么可能做到?
此时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众位皇者无不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当凤凰真炎领域出现的时候,他们在考虑的还是美公子在这领域之下能坚持多长时间。白虎大妖皇和晶凤大妖皇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出手救援的准备。可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公子竟然将一位不死火凤族的大妖王压制了,真正意义的压制了,连浴火重生都给逼出来了。这是何等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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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曹彧玮内心所想的那样,一级血脉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回事儿啊!更何况还是在天宇帝国之中名列前三的强大种族后裔。论底蕴深厚,不死火凤一脉说是天宇帝国最强,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天狐族并不擅长于战斗。
可就是这样,居然被低一个大位阶的美公子给压制了。孔雀妖族现在连皇者都没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还是一名九阶的存在,还在参加祖庭精英赛。而半年多之后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给她几年,她又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她需要多长时间能够成就皇者?在场的皇者们此时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因为美公子所展现出的实力,着实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头微蹙,双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从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够更好的延续,为了让妖精大陆能够始终作为整个位面的核心而存在。
为什么要针对这一个小女孩儿,就是因为在她当初夺冠的时候,他曾经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也从她的那个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强烈的威胁。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够感受到这份威胁,威胁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护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导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杀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回归之后,说是有类似海神的力量阻拦了自己,但已经被他消灭了,那个叫修罗的小子彻底泯灭。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属于修罗的那份气运存在了。
所以,只需要再將眼前這个小姑娘扼杀在摇篮之中,至少也要中断她的气运,那么,威胁应该就会消失。
但是,连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没想到,美公子的成长速度竟然能够快到这种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来,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还能够与大妖王层次的一级血脉强者抗衡。她展现出的能力越强,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够从她身上感受到威胁。而且这份威胁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
曹彧玮手中战刀闪烁着刺目的金红色光芒,全身杀氣凛然。一步跨出,战刀悍然斩出。天空顿时剧烈的扭曲起来。炽烈的刀意直接笼罩向美公子的身体。
依旧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脸色不变,主动上前一步,又是一个天之玄圆挥洒而出。
战刀强势无比的一击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场都是顶级强者,他们谁都看得出,美公子现在所施展的这种技巧绝对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对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强大的多,但却就是破不了她这超强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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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