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茶花摆在桌面的瓷瓶中盛放。
俞远坐在精致的餐桌上，有点儿局促不安，朝初小禾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祁玖坐在主位上，不冷不淡地问了句，“第一天上学，感觉如何？”
“还……还好。”俞远低声道。
渐弱的声音透着一股孤单，故作隐忍的模样也着实可怜，像只被抛弃的小狼狗。
拿着刀叉，埋头正和牛排较劲儿的初小禾闻言，抬起了头。
“好个屁，你这温吞的性子到了那里，可不就是落入狼群里的羊，不得被那群小王八蛋啃得连渣都不剩。”
那个学校的学生，个个不是善茬，几乎都有背景，大有来头的也不在少数。
初小禾把俞远送去，就不是打算要他念劳什子的书，整那些虚的对俞远来说一点儿用也没有。
在泥坑里摸爬打滚之后，才能看透人性、摸清人心。
威逼、利诱、施恩，什么手段都行，他要俞远自己学会操纵人心的驭人之术。
不然，这么弱鸡的男主拿什么推翻祁家？
初小禾咬了块肉，“先说好啊，就算你是我弟弟，我也不会出面帮你的，你已经长大了，要自己学会克服困难了。”
俞远点了点头，没吃几口饭，找了个借口，跑去了洗手间。
那双眼睛红得像只兔子，初小禾假装没看见。
祁玖拿起手边的餐巾擦了擦嘴角，姿态优雅地靠在椅背上，调侃道，“还让我不要欺负他，你把他都给弄哭了，论欺负人的本事，我可不如你。”
“我唱白脸，爸爸就在一边看着，也不知道配合着唱个红脸？”
“我只对你唱红脸。”祁玖慢条斯理道。
初小禾站起身来，想去找找俞远。
祁玖手指敲了下桌面，“等下，不给我一个解释？”
初小禾一早就发现了祁玖不时停落在俞远脖子上的目光，他心虚地装傻道，“爸爸在说什么呢？”
祁玖问道，“我给你的东西，怎么送人了？”
那条挂链是他亲自为这个孩子挑选出来的，以前这小家伙拿它当个宝贝，可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
小东西这么喜新厌旧的吗？
初小禾一耸肩，勾唇道，“那玩意儿不衬我，他戴，挺合适的。”
祁玖眯了眯眼，“那什么才适合你？说来听听。”
初小禾认真地想了一下，凑近祁玖，在他耳边吐着滚烫的气息，压低了声音。
“又粗又长的铁链子，最好锁在床头上的那种，才配我啊。”
初小禾俏皮地眨了下眼睛，眸里盛着若有若无的诱惑，又纯又欲地撩拨着人的心弦。
祁玖笑了，“我可以满足你。”
初小禾推门而出，“那爸爸还得多疼疼我才行啊。”
俞远躲进了洗手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的自卑，他的懦弱，他的胆怯，在这一刻被无限地放大。
他讨厌镜子里那个哭红了鼻子、一无是处的自己，他不想成为谁的包袱，被人当成个累赘。
“哟，这是谁啊？”
身后，传来刻薄又嘲弄的讥笑，“这不是班上新来的那个？怎么躲在这儿哭鼻子？”
一阵哄笑，格外刺耳。
“也不看看这是哪儿，是你来的地儿吗？不会也是哪家少爷养的小情儿吧？”
一个唯唯诺诺的男孩被推了出来，他长长的刘海儿遮住了眉眼，单薄的衣物下面满是难掩的青紫。
“韩微，终于有和你做伴儿的了，开心坏了吧？”
一个男孩抬脚将韩微踹倒在了俞远身上，俞远下意识地扶住了韩微。
“你们要干什么？”俞远扯着人往后退了两步。
那群人围了上来，卷着袖子，把俞远他们困在了中间。
“同病相怜了？”
俞远从小就知道，人的恶意是没有缘由的。
“玩物就该有玩物的样子。”
而人生就像一副厚重的枷锁，稍微动一下就要流出血来。
他只能咬着牙，拼尽全力，去搏出一条生路。
轻挑的口哨声响了下。
初小禾敲了敲门，“我来的不是时候？”
他迈着步子，走到了浑身是伤的俞远身前，朝他伸出了手。
“这才一小会儿的功夫，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不知谁叫了声，“祁……祁大少！”
初小禾微微一偏头，笑着道，“还有人认识我啊？那就好办了，我还想着动手解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