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今天是他第一次动手打她,也是第一次听他说她是恶魔,可她觉得她杀的那些才是恶魔。迈步就要出去,不想被当猴子一样观看,她不觉得有错,不需要被审判!
“站住!今天你不说个理由,别怪本座不客气!”
楚格立住脚,不客气?生这么大的气是不是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被她从眼前遛了,还去杀了那么多人?是他自己被美人吸引了视线,才没发现她的。
“没有理由!该杀!”
空气本来就冰冷,现在已经凝固了,她从来就不怕他惩罚她,从开始到现在,以后也不会。
“大人,饶了她吧!”
楚格冷眼去看寒川,嫌弃他多事,饶什么?她没错!可是她不能解释,解释起来麻烦。
“大人,别和她置气,气坏身体不值得!”
小狐狸从巴掌声中反应过来,上前晃着夜澜的胳膊替她求情,锦衣不情不愿也冷冷开了口
“大人您还不了解她,生气是没有用的,你就当不知道算了!”
楚格从夜澜脸上移开视线去看锦衣,勾起一丝轻笑,生气没有用,什么有用?
意念一动,一把冰刀穿过肩膀,从背后飞出,消失在身后的空气中,楚格忍着疼,看着锦衣吃惊的表情,冷笑一声
“这样有用吗?”
她知道自己很倔强,可这就是她唯一能给的交待,别的没有,也不需要夜澜动手,现在他反而不想要什么理由了,看了看她的伤口,拂袖而去。
寒川上来捂她伤口上的血,小狐狸已经忙着去找药箱,青衣骂了一句
“活该!”
语气充满无奈和妥协,上来给她整理伤口周围的衣服,楚格推开他们走了,留下他们面面相觑,似乎对她的失望又多一点。这个小伤口对她来说不算事,毕竟毒皇唯一传人,治疗自己还是可以的。
经过锦衣身边时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她,和她之间所有恩情从这一刻了结,再有以后她会和她算旧账!
雪已经下很厚了,门口脚印乱七八糟,她没看出夜澜去了哪个方向,她选了一条干净的没有人踩过的方向走去,那是通往她房间的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发出对命运的抗议。
被命运踩在脚下碾压的时候谁不曾抗议?抗议如果有用就没有那些手起刀落的杀伐!
衣服脱下,肩膀上的伤像一个教训,在点名道姓的骂她,骂她多管闲事,又在激情澎湃的夸她,夸她义薄云天!
楚格觉得骂也好,夸也好,都是她,她就是她,看不过就要管,如果人人自顾,世界该多冰冷?如果什么都等着律法惩罚,那要等到哪辈子?
药覆上伤口传来钻心的疼,她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像那个老人,命运给她再多打击,她也只会默默接受,不会嘶吼不会抗议。
她可以剑锋一指,替她抗议!嫉恶如仇,替她申冤!杀伐果决,替她了断!力拔山河,替她摆平!展翅如翼,将她紧紧包围……
楚格还可以做更多!
只求对方能记得很多年前,她满头青丝墨发三千时,曾经救过的那个小女孩。
那个倒在她家门口,饿的奄奄一息的妖族后代,记得自己曾经柔软的手轻轻将她从泥泞的雪地里抱回她不算温暖的房间,那房间里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年龄的小女孩。
楚格整理好伤口,换上干净的衣服,她的事还没做完,不能半途而废,走向门口的脚步慢了下来,门被从外面推开,夜澜手里拿着一个洁白的药瓶出现在她视线里,墨发上残留几粒飞雪化成水珠,晶莹剔透。
“去哪?”
“哪也不去!”
她返回房间,倒了杯茶给夜澜,他没喝,只把药放在桌上转身离开了。一句话也没说,楚格感觉出他还在生气。
不知道是原先的气没消下去,还是刚刚自己随口敷衍一句,惹他不高兴了。看了看那瓶药,很好的药,可是她不需要了。
出了房间,雪地里她的门口一串脚印,一来一回,都是夜澜的,单调又孤单,穿过院子一步步来到她的门前,没有半点停顿,回去时倒乱了步伐,明显停留回头看了,还不止一次。
楚格突然哪也不想去了,立在门口看了很久的雪,看着雪一点点覆盖了他的脚印,想象着他冒着雪来给她送药,是什么心情?
夜軒踏雪而来时,已经由黎明变成了白昼,楚格不敢相信自己在门口一直立到了天亮。
雪越下越大,早已经由一粒粒变成一片片,纷纷扬扬他从朦朦胧胧中走来,一举一动都和夜澜差不多,丰神俊朗,气质出尘,一看就是人上人,白色貂皮风衣上面落着雪花,修长挺拔的身材魁梧轩昂,长腿生风几步就来到她眼前。
“你是立这一夜没睡吗?”
他开口就切中要害,不过不是一夜,一夜她忙着逛街杀人被惩罚,准确来说她没立多久,但脸色难看是肯定的了。楚格挤出一丝笑意返回房间,边走边问
“什么风把你吹来的?有何贵干?”
“请你去帮个小忙!”
寒风料峭,他们立在峰顶,听着鬼哭狼嚎的声音由黑如深渊的涯下传来,楚格不由得皱起眉头。
“你可没说是这么个厉害的家伙。”
她要对夜軒改观了,长相和夜澜很像,性格一点也不像,天一亮就堂而皇之的去找她说帮个小忙,要用她身上的魔气去引出另外一股魔气。
这分明是鬼气,还是一个道行高深的鬼,不过下面确实有很浓厚的魔气,一点不比她身上的这股弱,而这个出类拔萃的男人竟然红口白牙要她自己下去降伏它。
“还没动手你怎么知道它厉害不厉害,等一下全力以赴就是了。”
楚格不由得转脸看着他,瞧着和夜澜几分神似的脸,此刻却满是狡黠,灵动俊逸,却在怂恿她去送死,还全力以赴?当她傻?
“你做什么?”
“这里已经被我设了阵法,但不保准它会不会跑,所以我殿后,只要它逃出来,我就把它收了!”
“好主意!如果它不逃出来呢?我就要一直在底下和它打吗?”
有点上贼船的感觉,他说她身上发着佛性的光辉,会逢凶化吉,所以她就被忽悠来了吗?现在想想如果能逢凶化吉她怎么会历经那么多劫难?
“如果它不出来你就把它引出来,等它在下面吸够魔气成了气候,恐怕你我都不是它的对手,不知要祸及多少无辜。”
夜軒管的比她还宽,竟然和她一样看得见鬼怪,他说是他的天性,上天注定他在阳间惩治恶鬼,守护阴阳平衡,楚格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话,反正眼前这件事她相信。
披风一甩搭在了旁边树枝上,虽然被人扯来管一个鬼的闲事是第一次,可谁让她爱管闲事呢。活动活动筋骨,半真半假的对旁边一脸期待的男人说
“睁大眼睛等着我的求救信号,万一打不过你可要下去救我。”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你打不过就逃出来。”
逃?这个字听着怎么那么别扭,但也没追究,如果美女的嘴会骗人,她不知道美男的嘴巴是不是一样,不过已经来了,试试也无妨,她可不是真的被他忽悠的,是心甘情愿来管闲事的,现在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了,那还不一点就通一拍即合。
脚下用力像鹰一样俯冲而下,耳边风声呼啸,还有一个助威声,声声入耳,她竟然觉得他刮躁。
峡谷里黝黑一片,到下面黑气狂风巨浪一般袭卷着她,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凭听触来感应,闭上眼其余感官突然就灵敏了,也确定这次真的上了贼船,周围黑压压一片朝她围过来,根本不是一个,或者是一个太强大,分化了很多个出来,反正她被上下左右包围了,悬在半空中。
一个结界弹开,她只能先把自己保护起来先观察观察再说,可是身上的魔气不愿意了,自开始就蠢蠢欲动的在身上乱窜,到了下面就乱套了。楚格凝神静气,这次不会让它突然出现占了她的身体。
气场强大,周围那些妖魔反而离远了,她突然有一种想法,勾了勾唇角,怕夜軒这次要失望了。
俗话说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薄如纸应有不屈之心!
她生如蝼蚁命薄如纸,也没有鸿鹄之志,可她有不屈之心!她渴望的一飞冲天一鸣惊人,从来没有放弃……
一阵黑烟由涯底极速旋转而上,凝成一股,涯底渐渐变得清透,山花树木由于长期黑气侵蚀已经枯败,黑气离去,阳光撒在上面,不久应该会重新繁花似锦。
只是那团黑气靠近涯顶时渐渐收拢淡化,慢慢在中间显现一个人影,黑色的眼睛一点点变回清明,她手里抓着一个几乎透明的恶鬼,此刻虚弱的在她手里挣扎。
如急冲而上的雄鹰般一飞冲天缓缓落于涯上,只是在落地瞬间差点跪了下去,倾身吐了口黑血,满山头的人影中她只看见夜軒疾步向她走来,满眼担忧。
“如何?”
一股热力从后背灌入,还没来得及说谢谢,一道强劲的气流就袭了过来,夜軒反手一击挡下了,楚格手一甩把那个恶鬼给了夜軒,抬腿就迎上了刚刚那个男人。
“想抓我是吧?那要有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