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听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笑容渐渐从渡川脸上淡去,梦寻依然仰着脸在看他,笑容未曾减少一分。
想这个人可真不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绪,应该和他家大人学学,学着让别人分不出真假。
“你不为我高兴吗?千里雪说的五天已经到了,失而复得,懂吗?”
只是不知道是谁的失而复得?渡川点点头,她笑的更开心了。
“渡川,谢谢你这几天真心实意对待一个死人,这份情谊我永远记得,我希望你能一直笑口常开青春常在。”
永远这样单纯好像也不好,好像也不可能永远这样单纯,现在他已经满腹愁肠,让梦寻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第一次见面时他脸上灿烂单纯的笑容怕是永远回不去了吧?可那些天真谁又能回的去呢,都是在一件件事中学会了成长。
“梦寻?”
喊了一声就不说了,梦寻明明瞪着眼看着他,渡川还喊她。梦寻挑眉让他继续,渡川棱角分明的嘴巴抿了一下,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勾起一丝笑容。
“今天是最后一天,你就要离开这里了,最想做什么?”
“我想做的事你知道啊,等你家大人来,然后把想做的事和他一起做了,反正我好了,朝朝暮暮春夏秋冬,以后有的是时间,对不对?”
只要夜澜愿意,她就有的是时间陪他,如果他不愿意,梦寻也不会强求,苦涩蔓延开,眼睛渐渐酸涩。
她移开视线,不看眼前这个左右为难的男人,等不到他的对或者不对,就不等了,点点头站起来。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说了,离开这里之前我想去一个地方,你能带我进去吗?”
那个阁楼上了结界,她以前不想知道为什么,现在很想上去看看到底封存什么秘密。
千里雪百年守护一个荷塘,每天往返下山去出诊,把家都搬来这里,而且一个那么清高的人,还有医圣的美名,却比谁都积极的治病救人,明明冷清如冰,却也心热似火。
听人说他以前不是这样,是一个逃避红尘俗世的人,后来被一个人改变了,这个人可真有魔力,让梦寻很好奇。
渡川倾身要抱她,梦寻拦下他的动作,自己从床上下来,穿鞋往外走,回头看他带着一丝欣喜的跟在后面。
“我虽然看上去面黄肌瘦很虚弱,可走几步路还是可以的,你不要把我看的那么不中用,说不定我比你还厉害呢,医圣这些天内补外修可不是白忙乎的。”
“我承认你厉害行了吧?可过那座桥你还是由我抱着吧,不然掉下去我可担不起责任。”
梦寻也没和他犟,虽然体力有所恢复,身体却极不协调,她很不适应,由他抱着过了桥,立在那个门口梦寻开口提醒他。
“这门上有个结界,你打的破吗?”
她第一次来时不知道被弹了回来,现在若要硬闯,不知道渡川能不能打破,见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梨涡浅浅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现在才说!你确定要进去?”
“你怕你家大人怪罪吗?要不然就算了!”
那天她吃饱喝足诚心诚意向千里雪道谢,他却一副她自作多情的样子,说自己怎么可能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
他也担不起她的道谢和夸奖,梦寻在这里所有吃穿用品都是夜澜派人提前安排好的,所以才能那么对她的心思。
梦寻怀疑这个结界也是夜澜设的,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她看见了。
当初夜澜抱她上这座山,过了好几道结界关卡,听渡川说现在下面还有很多守卫,让她更想进去看看了,看这两座山上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到底掩盖什么秘密。
只是现在想想万一真的很重要,渡川带她进去,会不会连累他,这样一想又不敢进了,可是渡川似乎不是她这样想,把梦寻往后面地上一放。
“你若想进,我砸了它便是,一切后果我自行承担。”
说着向那门走去,右手运力手心气流翻滚,一个橘红色的光球应力而生在他手心极速旋转,待他几步靠近门口,举手便想砸上去,梦寻忙开口阻止:
“渡川别砸了,我只不过是好奇,并不是那么想进去!”
心里莫名紧张,又带着点感动,想他肯定知道夜澜的规矩,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不论里面是什么,不论是谁立的,他砸了,夜澜都会问责他。
就像第一次见面,梦寻不听寄川劝阻靠近那个豹子精,害的寄川下跪领罚一样,即便不是他的错,可是他一样要担责任。
她的话被当成耳边风,风起时结界已经在风里抖动,上面泛起异光,风过后第二次袭击已经砸到门上,结界上嗤嗤啦啦响着,裂缝像闪电一样游走。
梦寻两手捂着耳朵呆愣愣立着,想现在收手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夜澜或者千里雪怕是已经知道了。
可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眼看着他第三次就要砸下去,梦寻连忙喊道:
“渡川算了,小心夜澜罚你!”
“你退后……”
渡川回头来交代,话没说完就顿住了,手一转手里的火球瞬间没了,神情倔强中带着忐忑,看了梦寻身后一眼,让她陡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渡川抬手行了个礼。
“大人!”
“继续砸!”
声音冷冷清清从她身后传来,听不出喜怒,梦寻缓缓放下堵耳朵的手,见渡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人,泰然自若的道:
“都是我的主意,与梦寻无关,大人要打要骂冲我来,我一人承担!”
“胡说什么呢,当你家大人是傻子?你以为你这样说他就会相信吗?”
梦寻一边说一边回头,脸上堆满笑容,是真心实意的,就因为夜澜来了,她就高兴,别管什么原因,见到他就行。
回头才发现她身后立着两个人,千里雪也和夜澜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两人表情若有所思,似乎不是那么生气,但也高深莫测,梦寻迎着他的目光,上前拉着夜澜的胳膊,眼里星河灿烂,笑眯眯的问: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声不吭,我就是无聊想看看里面都是什么宝贝,所以就叫渡川砸开看看,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他的气。”
夜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梦寻却看出了他有满腹心事,几天不见人更消瘦了,正想询问两句就见他摇摇头又对渡川说:
“继续砸!”
好像命令一样的语气让梦寻一时不知真假也不知如何应对,去看渡川,见他同样愣了一下,回身一拳砸在门上,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砸过两次的缘故,门上的结界碎裂开来,他抬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梦寻难以置信他那么听话的就把门打开了,还徒手砸开的,只是不知道夜澜葫芦里卖什么药,她有点心虚。
知道千里雪今天在家,知道他们来这栋阁楼他一定会知道,但不知道夜澜来的这么早,还这么巧,正想着就感觉腰里圈上来一只手臂,把她带着往房间走
“进去吧!”
他没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让砸开了门,她也不好自投罗网自找没趣去提这件事,便顺着他的劲进了房间,现在她进的名正言顺,他让她进来的,抬眼见他正看着自己,迎上她的目光,他眼中泛起一丝笑意,让她觉得渡川可能不会受连累
“你来到真早,也真巧!”
“是吗?本座来有一会了,在给你配药,不知道你今天醒那么早。”
好像她今天醒个早的还是个错误,也确实是个错误,就因为她做了错事。不过他怎么知道她每天什么时候起来?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难道是千里雪打小报告?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却听后面的人说
“你想对了!”
她又回头看了看,咧嘴笑了一下算回答,她想对了?她情愿自己想错了,情愿夜澜不是那么关心她的治疗,情愿她根本没来治疗,没来天狼。
一脚跨进去,目光流转扫了一圈,就是一间普通的女子卧房,很温馨,颜色明亮温暖,淡紫色的为主,包括被子毯子窗帘桌布,家具的颜色是浅黄色,地上铺着紫白花纹的地毯。
特别之处就是看上去一尘不染很干净,东西有很新,像有人天天居住一样,也像主人离开一段时间,不久就会回来,所以东西都还在等着她,梦寻知道不光这些东西,还有一些人也在等着她回来。
扫了眼渡川,他立在一旁正在看她,目光好像写着询问,问她可有发现什么对她胃口的东西?她吐了下舌头摇摇头,发觉今天这件事办的丢人,还连累渡川跟着现眼。
“你那么好奇,是想知道什么,现在随便你看。”
梦寻从渡川身上收回视线落在身边男人的身上,听了他的话,见他眉眼淡漠看着她,确定了他是在为她的行为生气,可是该生气的不是千里雪吗?
砸的又不是他夜澜的门,还是说这山是他的,这房子是他的,这结界也是他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