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语速极快的话堵得定远王哑口无言。
好半天才回,“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药?什么心思?我只问你,温大人是不是看了慧敏的身子?”
见君怀瑾但笑不语,定远王的声音又拔高几分,“他们是不是有了肌肤之亲?”
“够了!”
嘉和帝沉着声音怒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何事,一查便知,等查清后朕自当为苦主讨个公道。今儿就到这儿,退朝!”说罢便摆手示意德喜公公扶他离开。
他们将太和殿当成什么地方了?
此等乌烟瘴气之事也敢公然搬上台面来说,他们丢得起这个脸,他可丢不起!
谁知定远王不依不饶,他见嘉和帝脸色有变不敢再说萧慧敏和温庭的事,又揪住余幼容不放。
“皇上,昨晚太子妃砍杀了我府中几十名侍卫,实在是穷凶恶极,残忍之至,此等恶毒女子竟贵为我大明朝的太子妃!难道连这皇上也要包庇吗?”
“王爷休要胡说!”
听到这人侮辱完温庭又来侮辱陆爷,君怀瑾恨不得一棍子敲死他,但他没忘记这里是太和殿。
强压着怒火,“我昨晚带温大人离开时,明明无一人死亡!甚至无一人有性命之忧!”
定远王先是一怵,随后据理力争。
“对,你也说了,你带着温庭先离开了,她是在你们离开后将人全部杀害了!”定远王越说情绪越高亢,“那几十具尸体现在还堆在我府上!皇上可以派人去查!”
“不可能!”
若是陆爷想要杀那些侍卫,一开始就杀了,何必要等到他们离开?
嘉和帝显然也是不信的,不过他不信的理由跟君怀瑾不一样,“可有人亲眼瞧见太子妃行凶?”
“这……皇上,慧敏院子里的侍卫无一活口,又怎会有人亲眼瞧见?”
“既然没证据证明人是太子妃杀的,就莫要信口开河!”
嘉和帝这偏护之意十分明显,饶是定远王再不聪明也听出来了,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识相的没有再开口。
本以为早朝到此终于结束了。
谁知一直沉默不言的几位内阁大学士这时又相继开了口,“皇上,即便伤人性命的另有其人,但太子妃昨晚去了定远王府是真,单论这一点便是不合规矩的。”
“皇上,钦天监已择了太子大婚吉日,太子妃理应修身养性,准备大婚事宜,而非抛头露面。”
当初联名上书反对立余幼容为太子妃的就有这几人。
这段时间因着皇上和太子的态度,他们心中再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再者,钦天监连吉日都择了,礼部那边也已经操办准备起来。
即便反对也无济于事了。
如今旧事重提,他们倒不指望扭转乾坤让皇上收回成命,而是希望皇上能对他们未来的那位太子妃多些束缚,即便本身不出色,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能。
至少,也要做个安分守己、三从四德的小妇人。
什么德才兼备才高行洁,什么琴棋书画博览群书,什么出身名门大家风范,他们现在已经不指望了。
如此皇上再反对,那就真寒了他们的心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后表明最终意图,“在大婚前不如让太子妃先住进东宫,也好让嬷嬷们教导起来。”
不行!!!
君怀瑾在心里高呼一声,如今连环杀人案正胶着,仁心堂那边也令人头大,这几日他头发不知掉了多少,陆爷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进宫!再说了,陆爷自个儿也不会愿意吧!
但他无法将心里的想法直接说出来,毕竟在这些老头眼里,仵作是个贱职,甭管是不是为死者鸣冤还是还人公道。
贱职就是贱职。
君怀瑾和不远处的关灵均交换了个眼神,关灵均也出列谏言,“皇上,依微臣之见,太子妃毕竟尚未与太子殿下成婚,现在便住进东宫实有不妥。”
不等内阁那几位驳怼,关灵均又说。
“先前皇后娘娘将几名管教嬷嬷派出宫对太子妃进行教导,后来太子妃在圣节之上的言行举止在殿各位大臣皆看在眼里,献艺中更是以一曲筝音惊艳众人。微臣以为,不如——”
关灵均余光偷瞥了两眼嘉和帝,见他容色舒展才继续往下说,“不如再派几名嬷嬷出宫教导太子妃大婚礼仪。”
嘉和帝似在思考此法可不可行,半晌未言。
反而,一旁的内阁首辅赵淮闻开了口,“既在宫外,又如何知晓太子妃所学进展?若是大婚之日出错!”
赵淮闻一甩袖,“关大人可承担得起责任?”
“我自然承担不起。”
关灵均眯着一双眼睛,也不恼,脸上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届时在大婚前查验一番不就成了?”
关灵均摇头,无奈,“首辅大人怎如此不知变通?”
“你!”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刚要吹胡子瞪眼睛的赵淮闻忽地又冷静下来,“如此也行。”
见他这么容易就妥协了,关灵均、君怀瑾以及其他朝臣皆一愣,正心想着他这是转性了?便又听他说。
“如今距离大婚还有很长一段时日,只教导大婚时的礼仪过于虚费光阴,既然当初太子妃能以一曲筝音惊艳我等,想必她该是个聪慧的女子,不过是出身凄苦没人教罢了。”
他抖着花白的胡子,很是体贴的道。
“这样好了,如果君大人和关大人能使得太子妃的琴棋书画日有所进,便不必提前入住东宫。”
关灵均和君怀瑾又互相望了对方一眼,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首辅的意思是,如果太子妃的琴棋书画没有进益,便要依照你们先前所言,大婚前入住东宫?”
“正是此意!”
君怀瑾和关灵均的心皆一沉,陆爷的聪慧他俩不敢质疑,但是——他们俩吃不准陆爷的性子啊!更不敢随便就帮她应下此事。特别是君怀瑾,安静如鸡,更不敢煽风点火。
他怕陆爷大耳刮子呼死他。
见君怀瑾和关灵均突然安静下来,面有难色,赵淮闻吃准了他们。
“以半月为限,届时由内阁挑出几名才情出色的女子与太子妃一一比拼,倘若太子妃能赢得一局,此事便作罢,如何?”
“比拼?”君怀瑾眉梢一跳,问,“比什么?”
“就比琴棋书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