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琛和谢捕头赶来时,萧允绎和余幼容站在一堆尸体中,衣摆染着血迹。余幼容的神色不太对劲,他们看到她手忙脚乱的往萧允绎口中塞了粒什么。
何家兄弟已被带去府衙,相较于余幼容这边的腥风血雨,黑衣人显然并没打算对谢捕头他们下死手。
一群人轻轻松松便脱了身。
回到府衙,傅文启得知萧允绎受伤中毒后,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让傅云琛将河间府有名望的大夫全都请来。
而他自己则急得在萧允绎面前转来转去,转的萧允绎和余幼容头晕。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如果太子爷在他这里出了事,牵连整个河间府不说,搞不好还会动摇到大明朝,这样大的罪过他哪里承担得起?
“傅大人。”
余幼容斜了一眼转来转去的傅文启,有些心烦气躁的,“你先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
“可是……”傅大人不放心,不愿意离开萧允绎半步。
这时萧允绎也开了口,“我没事,傅大人不用担心。”说这句话时他视线没看傅文启,始终落在余幼容身上。他能感觉得到,某个小女子似乎在生气。
最后,傅文启是不情不愿的踏出门槛的,临走还不忘帮他们将门带上。
房间内,气氛不大好。
萧允绎记得前两次他受伤时,余幼容都十分认真尽责的帮他处理了伤口,本以为这次会一如既往。
但是……
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某个小女子给他喂了粒解毒丸后便不再搭理他,而且回府衙一路上的表情都不太对劲。包括现在,她都沉着一张脸,寒气森然。
哪怕是多次陷于危险都从不紧张的萧允绎莫名有些忐忑,于是他主动开了口。
“我没事。”
听到声音,余幼容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又“嗯”了一声,她当然知道他没事。那枚暗器本身不致命,要人命的是上面淬着的毒药。
她已经喂他吃了解毒丸,自然没事。
实际上余幼容也不清楚她为何会如此烦躁,她不喜欢欠人情,但这人却三番两次为她出头。
小到帮她应付余家那几人,大到以身替她挡掉暗器。
余幼容智商高,情商也不低,面前这人是太子爷,又不是慈善家,总不可能是救人成瘾。以前她问过他究竟图什么,现在她大概猜到了。
余幼容目光复杂的又看了萧允绎一眼,很想跟他说,别在她身上花心思,没结果。
可——
兴许这人只是一时兴起,等新鲜劲一过也就忘了,如果她现在开口道破,反而将事情给复杂化了。算了,再看看吧。
“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谢捕头那边审的怎么样了。”
“……好。”
萧允绎深知不能惹浑身炸毛的猫咪,尽管不太想让余幼容离开,还是说了声“好。”
傅云琛领着一大群大夫过来时,刚好在外面碰到了余幼容,余幼容看都没看那些大夫,就对他说,“算好出诊费,让他们都回去吧!”
“这……爷没事了?”
“没事。”
傅云琛犹豫好半天才又将那群大夫送走,结束后他立即去了萧允绎的房间,发现他们太子爷的眼神竟然有些呆滞,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慌。
“爷,你真的没事了?”
本以为这副状态的太子爷根本不会将他的话听进去,没想到萧允绎很快便点了点头,傅云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问。
“爷,那些黑衣人究竟是谁派来的?功夫竟如此了得,能伤到你。”
天下谁人不知当今太子爷文登峰,武造极,大明朝能成为他对手的一只手都数得来。疑惑过后,傅云琛猜测,“爷应该是为了保护表小姐大意了吧!”
“她对我有戒心。”
“啊?”
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使得傅云琛一头雾水,显然是没有听懂萧允绎这句话的意思,不等他开口询问,便听到他们太子爷又自言自语了一句。
“我本来是想,既然她对我有戒心,便就想办法让她放下对我的戒心。”没成想现在没有放下戒心不说,反而恰得其反。
弄巧成拙了。
萧允绎说着长长叹了口气,很是苦恼。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讨得一个小女子的欢心,竟比朝堂中那些权谋诡谲还难。
这下子傅云琛更茫然了,他甚至开始思考他爹总挂在嘴边的话,他是不是真的太不聪明了?
“傅云琛。”
“哎!”
听到太子爷叫自己,傅云琛条件反射应了一句,说起来这还是他们太子爷第一次叫他名字,他乍一听到竟还有些紧张,“爷有何吩咐?”
彼时萧允绎蹙着眉头,愈发苦恼,居然让傅云琛觉得亲切了不少。
就好像远在天边的高岭之花被一阵妖风刮到了自己面前,猝不及防,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小激动。
叫了一声傅云琛的名字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萧允绎才继续说,“你知道要如何哄……女孩子开心吗?”问完之后萧允绎一脸认真的望向傅云琛。
“……”
这人还是他们太子爷吗?
傅云琛想笑,又觉得不太合适,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爷惹表小姐不开心了?”
虽然他在其他方面弱了些,但是对付小姑娘的招却不少,傅云琛瞬间又觉得自己极其聪明。
他爹对他,那都是误解!
他搬了张椅子坐在萧允绎的床前,为他出谋划策道,“其实特别好哄,只要你说些好听的话就成,再不然就帮她买胭脂买首饰,或者邀她去赏花。”
最后傅云琛总结,“爷也可以结合到一起,邀请她去一处梅园,送她首饰后再说些肉麻话哄她。”
“你说的方法只能针对寻常女子,她不一样。”
傅云琛点点头,陆爷确实不一样,比男子都要强势厉害。这就难办了,他只知道如何哄小姑娘。
却不知道如何哄男子啊!
“要不你约她喝酒?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半醉半醒间让她消气?”
男子间的情谊,要么是在酒桌上,要么是在花楼里。既然不能将陆爷当成寻常女子,那就把她当成男子好了。
若是以前萧允绎听到这些馊主意定会如弃履般将傅云琛赶出去。
然而此刻他竟然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些方法的可行性,赏花?说好听话?送她礼物?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