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蜜离开浴室,在外面视线模糊中又看到只是个十几平方的房间,就又开始焦急去寻找房门。
门就在她左边,纪蜜摸到房锁去开门,这时候却忽然被人用力往后拽,没有防备就被拽倒在地上。
石承华在浴室的时候被纪蜜踢到,撞了额头,现在脸上带着血,因为受伤,人也变得凶恶起来。
他扑倒纪蜜身上,去掐她脖子,“敢打老子!老子掐死你!”纪蜜喉咙呛了水,本就难受,现在被人又用力扼住脖子,只觉痛灼胸腔里又没了空气,五脏六腑都跟着被挤压地要爆炸。
石承华虽然是中年男人,身体瘦弱,但力气也不小,他看到纪蜜开始涨紫的面色,和睁大的眼睛,带血的脸上就有了扭曲的痛快表情。
我不能死!纪蜜此刻脑海中只有这个念头,她抓住石承华的手五指改为扣,她留着不长不短的指甲,发狠地捏进石承华手腕最软的部位。
很快石承华手腕出血吃痛,在他条件反射松了力气,纪蜜重新呼上一口空气,虽然难受劲没有舒缓,反而因为突然吸入的空气,让胸膛更加撕裂地痛。
她却抓住了机会,手上用劲,把石承华的手弯折开,立刻石承华的左手呈现出古怪的形状。
徒手掰断一个人的手,纪蜜还办不到,但她能让石承华的手腕脱臼。
手受伤,石承华在纪蜜面前就更没有胜算,知道自己再打不过纪蜜,石承华顶着一张早就被血模糊的脸,这时候也终于认清形势对他很不利。
他开始跟纪蜜求饶,“不不不,你要对我做什么,我我是你爸!”
纪蜜已经站起来,居高临下,满头头发还滴着水珠,她的身影站得不稳,可她此刻看在石承华眼里就是最可怕最危险的人。
纪蜜倒进浴缸的时候,连耳朵都进了水,她身体一动,耳朵就有嗡嗡的水声,让她根本听不清楚石承华在说什么。
她的头发湿露,还因为过长,有些贴在脸上,遮了她半边脸。
石承华倒在地上,往上看纪蜜,看她的眼睛,觉得她有些古怪,这就让他心中升起一阵恐惧,更加害怕。
纪蜜的视觉从清醒后一直模模糊糊,看什么都看不清楚,她看周围的环境,也觉得它们在摇晃不定。
看向石承华似是看到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一抹凶光在她浑浊的眼睛中闪过。
忽然纪蜜像是有了非常想要做的事情,目标明确地走到床边,一手拎起那条铁制的椅子。
石承华在纪蜜朝其他地方走开,就逃命地向门口爬去,他现在比纪蜜更想要逃走,纪蜜很危险。
然而石承华刚摸到门,纪蜜已经腾腾走到他身后,高高举起椅子。
旅店老板娘在前台搭了个木板,可以当床,拿条被子盖,躺在上面舒舒服服,又可以看旅馆。
老板娘因为两个小时没人来开房,就小睡了会,要是有客人,反正到时候会叫她,她也是真睡了过去。
当她迷迷糊糊转醒后,就听到楼梯有下楼的声音,听声音还一轻一重的。
老板娘第一个反应就是她旅馆的客人又有人半夜鬼混喝醉了酒,从房间下来也不知道又要麻烦她什么事。
不是买水买泡面饼干,估计就是借吹风机,或是跟她问有没有醒酒的东西。
老板娘全神贯注地盯着楼梯口,当她突然看到一个上半身湿漉漉,湿掉的头发盖在脸上也看不清是谁。
这人走路还左摇右摆,最重要老板娘视力不差,看到这样的人,本就警惕起来,就多看了几眼,一下子就看到了这人露出来的脸上和手上有暗红的液体。
这时旅馆经久不换的日光灯忽然又滋吧滋吧的接触口短路,电流不稳定地忽闪忽闪来了两下。
将已经从楼梯口朝旅馆门口走的人身影映照地忽明忽暗,老板娘宛如见鬼了般吓得半死,就差从小板床上跳起来,双手死死捏住被子立刻就朝头上盖。
那个被子堆就那样颤抖着,也不知道过去过久,老板娘终于掀开被子,看到空无一人的旅馆前厅,身体就又抖了抖。
她往地上看去,居然看到有沿路的水滴,脸色立刻又吓得煞白。
纪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旅馆的,当然她也不知道她自己是从旅馆出来的,她只有终于离开了那种狭小空间的意识。
纪蜜盲目地走在黑夜里,一开始就有的那种脚踩海绵,地面摇晃,看什么也没有个清晰图案的感觉依旧持续着。
在离她不远处有一辆车开过去,突然又刹住车,有个男人从车上下来,纪蜜模糊的视线里多了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型。
可看不清他的五官,就像是有人在她眼睛上蒙了一层纱,她认不出来人是谁。
但她感受这个男人身上没有危险气息,她被他扶着,强撑着的力气一松,就倒在了这男人身上。
律西临稳稳接住纪蜜,见她晕了过去,就打横抱起她,没做多想,将她横放着躺在车后座。
他又沿路往前开,车停在了旅馆前。
旅馆老板娘被纪蜜离开时的样子吓住,出去找在离旅馆不远处的棋牌室打麻将的老公回来看店。
律西临进旅馆时,前台就一个人也没有。
他脚步不停地上了楼梯,看到那件房门半掩的房间,就要推门走进去,但门竟然有些推不动。律西临只能侧着身闪进去,看到了房间里的情景,才知道为什么门推不开。
石承华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律西临很快作出决定,扶起石承华,支撑着石承华的体重,将石承华带下了楼。
等律西临走到一楼,还没走出旅馆前厅,老板娘回来了,律西临就改了下扶石承华的姿势,让迎面走来的老板娘看不到石承华的样子。
“兄弟你可害死我了,为了一个女人喝那么多酒干嘛。”边走律西临还如此说道,故意说给老板娘听。
老板娘见有人以这样的情况从她旅馆出来,照理都要问问,但因为之前见了个女鬼,心慌慌,现在又听着是碰上了个酒鬼,根本没有心思多问。
而且有时候做他们这种旅馆生意的,反而最讲究隐私,他们只要对进来的人严查登记身份证就好,出去不管。
律西律顺利将石承华带出来,来到他车前,打开后车厢,把石承华塞了进去。
这时候手机铃响,律西临看来电显示,是纪水香打来了。
“见到了人没?”手机里纪水香焦急的声音传来。
“没有。”不假思索,律西临否认。
“你怎么办事的!让你去探个消息都办不到,这也就是去敲个门的事,发现出事了,就报警,不是很简单!”手机那边的纪水香怒气横生。
石承华逼她联合害纪蜜,她又怎么会那么傻,不给自己谋后路,而且石承华真的以为她在帮他吗?
她早就想好了计策,让石承华这趟有去无回,从此消失在世界上。
石承华给纪蜜用迷药,她也对纪蜜下了药,背着石承华在主动去扶纪蜜的时候,塞进纪蜜嘴里的就是另一个致幻药。
而且药效要比石承华手里的强好几倍,那是能让人精神亢奋的药,能把人从睡梦中激动兴奋起来。
石承华要纪蜜昏迷不醒,纪水香就要纪蜜快点转醒。
她敢肯定,如果在石承华对纪蜜做出侵犯的时候,纪蜜醒过来,得知自己被强暴了,纪蜜一定会不惜一切要石承华的命。
没有人要比她纪水香更想石承华死,所以她借刀杀人,让纪蜜替她杀了石承华。
纪蜜是警察,有身手,石承华不是她的对手,一定会被她杀掉。
而就算石承华没有被纪蜜杀了,反而是他杀了纪蜜,那石承华犯了杀人罪,最后也得死。
这简直是纪水香自认为想出的最天衣无缝的杀人计划。
然后纪水香又派律西临去旅馆,她需要一个人去给她打探消息。
但律西临居然说他没有看到人,不知道石承华和纪蜜状况,怎么能不让她发怒。
“西临你平时不是最机灵,你最聪明,我才一直把你留在身边,你再回去盯着那边的情况,我不会亏待你,你不用担心,你只是报个警,不会牵扯上你。”纪水香利诱,以为律西临是怕了这种事。
律西临在那边没有说话,纪水香就敏感想到,律西临是不是在敷衍她,他说的没有,其实是根本连去旅馆都没有去。
“西临曾经你不是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就算不是为了我,你也要为了我们的孩子,石承华他要害我们的孩子,难道你要放任他对孩子不利,只有他死了,我们孩子才能安全,你懂吗!”
纪水香只觉律西临既然是被她包养,还口口声声说爱她,就应该为她生为她死。
而她之所以找律西临,让他也沾染上这件事情,不为其他,他是孩子的父亲,就该为孩子做些理所当然的事。
有孩子在,不管律西临愿不愿意做那些事,他已经没有选择注定得有他跟她一同来承担,她纪水香还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在她看来,她愿意给律西临孕育孩子,律西临就该为她做牛做马。
“你倒是说话啊,到底干不干?!”纪水香在手机里很急切。
律西临是她迄今为止,遇到的最黑暗的一个人,虽然他从没告诉过她,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但她知道他的背景经历并不干净,这样的人,没有伦理道德和遵纪守法的概念,用起来才得心逞手。
律西临沉默地就像是他已经不在电话那头,纪水香紧张,决定来一记狠的,“你不是说你杀过人,你是杀人犯!你连杀人都干过,还怕这些?你忘了你的枪还在我那里,如果你这次不帮我,你的枪就会被送去警局!”
说到底,纪水香得跟石承华是那样相似,狗急跳墙,什么事什么话都干得出说得出,自私阴狠。
“可我已经爱上了纪蜜”律西临欣然的声音悠远地传到纪水香耳里。
“不!不可以!她不配!”纪水香听到后一愣,但很快又震怒起来,她没说律西临是她的,不允许他背叛之类的话,只一味贬低纪蜜的存在价值。
“好!你喜欢她就喜欢她,你不舍得她冒险,那好,你帮她完成要她做的事,我会让她属于你,她会成为你的人。”
在纪水香看来,律西临的专情跟律西临的利用价值,远远是后者她最想要。
“行,把她给我,我帮你杀人。”肃杀的话从律西临嘴里说出来,没有一点森寒紧迫,只有愉悦和玩味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