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远山、玉冰父子携大军过境,紧赶慢赶,足足五日后才抵达第四十七陆‘雀羽大陆’。这里由跨大陆级势力‘四兽王阁’统辖,近百年,四兽王阁依靠四大兽神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传承执掌包括雀羽大陆在内的三块大陆。
有流言称十尊有心离间四兽王阁中的四大族,因而四兽王阁一向对十尊态度冷淡。不仅不投靠任何一方,也不向四方岛纳贡请求庇护,只和玉氏商会有着最基本的商业往来。
四方岛是十尊控制神陆的爪牙之一,但因为十尊相互监督,四方岛这一‘神陆督察’还算清廉正义,尤其擅长惩治打压邪恶势力。雀羽大陆不在四方岛管辖之内,近年来越发动乱;邪修作祟,恶人逞凶,四兽王阁也很难兼顾各个角落。
玉氏的军团在四兽王阁指定的地域降落扎营。很快,暮色降临,一队穿着朱雀劲装之人前来拜访军营。
“禀会长大人,朱雀阁白长老求见。”
这个时间,好不合礼数;玉远山心下不满,但还是答应了会面。
只有两个身披朱雀云披的人走入了营帐,跟在白长老身后的妙曼倩影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朝玉远山冲去。以呼狼为首的亲卫一惊,但分辨出来人后,竟无人出手阻拦!
“远山!我想你了——”
艳红的兜帽从她头顶坠下,朱雀云披也被冲劲吹得从肩头滑落;云披中是一席迤地的火红留仙裙,勾着丰满妖娆的曲线。
女人只顾抱着玉远山不放手,清纯的容颜上毫不掩饰着对情人的思恋与情欲。
玉远山淡道,“这里有外人。”
“哼。”女人朝他噘了噘嘴,转头对朱雀阁白长老吩咐道,“你退下吧,明日再来。”
白长老对女人谦卑一鞠,应声离开了。
女人又对玉远山撒娇似的唤道,“远山~~!”
等到白长老彻底离开营帐,玉远山这才无奈地环抱住女人,“你怎么会和白老三一起?”
女人俏皮道,“他姓白,我也姓白,我们怎么不能一起?”
“乖,别闹。”玉远山从善如流地哄着情人,“你们已经控制住朱雀阁了?”
白姓女子抬起头,微微嘟起朱红的唇瓣。
如愿以偿的一吻,缠绵,冗长。
“死鬼,”女人轻喘着,“我不帮你管着朱雀阁,你们在雀羽大陆的赤字恐怕要再加个零。”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
女人的眉眼里勾着魅惑,吐气如兰,“你要怎么谢我?”
呼狼等一众亲卫早没了影子,长灯熄灭,夜色降临。
*****
“四兽王阁,你们控制到什么程度了?”
卯时刚过,玉远山的营帐内满是旖旎的甜蜜气息。
“讨厌,就想着套话!”女人不甘心地啃着男人的颈子,薄毯下不安分的双腿又住了人,“我可以都告诉你,但这次,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女人用左手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捏,毫厘间的空隙暗示着她的条件是何等的‘小’。
玉远山将人抱到自己腿上坐好,示意她讲。
女人小心翼翼地问道,“等你和玉冰巡视结束的时候,能不能带我一起回玉氏宗府?”
玉远山没说话,脸色却有些沉了。
“求你了远山!我知道我过分了!”女人急切地靠近,语气万般讨好,“我不会去烦洛祈的,也绝不给你惹事。我,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求求你了!”
(洛祈=玉夫人=玉冰的妈)
玉远山依旧没有说话。
“求你了,远山,这是我一生的请求!对我而言真的非常非常重要!只要这一次,我只需要这一次机会,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对了,我打探到一些消息,有人向老星进贡了一批情报,是有关圣教决策层......说不定、说不定会有玉泽瀚的消息!”
‘玉泽瀚’,三儿子的名字霎时刺痛了玉远山的心。身为质子身陷圣教,多年来了无音讯,只能凭借一盏命魂灯判断死活。
玉泽瀚是玉远山的痛,是整个玉氏的痛。
玉远山猛地摄住女人娇嫩的手腕,微眯的凤眸悚然骇人,“你竟拿泽瀚威胁我?!那是我的儿子,你怎么敢拿他和我讲条件?!”
女人被吓坏了,语无伦次地摇头,“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话音未落,她已经被玉远山甩到了一旁。
玉远山从床上站起,只留下冰冷冷的背影:“你走吧。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
女人望向玉远山孤傲的身姿,连滚带爬地伏倒在他腿边,“我只是想说我能帮上你,以我在教派中的地位能为你做些事,我能派上用场的,一直都是,不是么?远山......远山、远山!!”
玉远山走得很决绝。
他是一个彻底的商人,可以为利益奉献一切,比如玉云渺的婚姻、比如玉冰的修炼之路、比如玉雪霓的交际圈。他给了孩子们最好的一切,孩子们理应以自身报效宗族,这是大氏族的理所应当。
但玉泽瀚不一样。
玉远山不仅什么都没能给他,反而亏欠了他的一生。所以,唯独玉泽瀚不能成为天平一端的砝码。
女人很不幸,踩中了他唯一的雷点。
“远山,你听我,听我解释......”
女人的声音融化在清晨的空气中,无助的呢喃变成了自言自语,心也和床铺一样逐渐失去了温度。
“儿子,孩子,呵呵......”女人的眼泪止不住地掉,情感在精神世界中崩溃,她意识到自己濒临暴走。
是的,女人是邪修。
唰——
雷霆般的果敢,女人把短匕插入左手掌心,肉体的痛楚猛地扼住内心的苦痛。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穿好衣服、离开。
*****
半个时辰后,雀羽大陆,朱雀王阁内。
“姥姥,我回来了。”
女人双目红肿,不敢朝主位瞧,只是闷闷地坐进角落。
被她称为‘姥姥’之人看起来比她更年轻,一头如雪般耀目的华发,一席如雪般凄美的襦裙。
‘姥姥’似乎早预料到女人的无功而返,“玉远山没有答应你。他怎么说?”
“他不答应,没说其他的。”
姥姥素白的指尖捻起书页的一角,姿态优雅绰约,“没说什么,你会自残以平复邪典?”
女人一想到玉远山的冷漠,刚平息的眼泪又开始不停地掉。
“我这辈子都赢不过洛祈,就算洛祈和我之间他更看重我,但洛祈还有四个孩子,她有那么多好孩子......”
女人捂住双眼,肩膀不停地耸动。
姥姥把手轻轻地压在她头顶,寒霜般的精神力浸入脑海,再炽热的感情都会在寒霜之力下消散。
女人的瞳孔散开,随即软软地昏睡过去。
“我本不想这般极端。”
姥姥的目光遥遥望向玉氏营帐的方向,就好像透过了百里定格在玉远山脸上。
“玉远山,这是你自己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