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老祖那是什么身份,他既不可能前去泫玉城找一个小辈,更不可能在未央宫杵着等人。一行字洋洋洒洒地落下后,老祖飞身跃上雷风蛟,重回碧川山脉闭关了。
老爷子年纪也不小了,在神陆上,只要不飞升就永远成不了真神;人族伪神平均只有五百年寿命,玉博文多活一天,玉氏的底气就能多续一天。
老祖离去,剩下的是一行霸气侧漏的文字和列成一排铁血冷酷的玉氏亲卫。未央宫位于宗府正中区域,各殿各府来来往往的人何其众多?不到一个时辰,整个宗府上上下下几乎都知晓了此事。
“夫人行事苛刻,也不知怎么得罪了那仇姑娘。”
“仇姑娘有仙人撑腰,玉夫人往后在宗府定要向她低头的!”
“啧啧,风光无限的夫人也有今日。族长对她已经是如同掌珠,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傍晚时分,玉夫人一回到宗府,就感受到了府中与众不同的气氛。
怜悯、嘲讽、窥探……
“茹罗,去查查怎么回事。”
茹罗领命离去,可还没等茹罗回来,抵达未央宫的玉夫人就明白了。
“请夫人速去向仇姑娘致歉!”
亲卫们整齐的厉啸比喧天锣鼓还要刺耳,玉夫人看着那一行字,一时间竟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夫人!”茹罗迅速回到她身边传音道,“玉氏老祖亲至,要求您去道歉。”
“道歉?”玉夫人的脸色无比僵硬,“道什么歉?我做了什么要道歉?”
突然,玉夫人一巴掌扇上茹罗的脸!
“道歉!我兢兢业业管理玉氏宗府三十年,如今竟要和一个才进门月余的小丫头道歉?!你倒是说说看,我哪件事做得对不起玉氏,哪件事又对不起他老祖了!?”
怒发冲冠、暴跳如雷、火冒三丈。
“夫人!”亲卫头领站了出来,“请你注意言辞!”
亲卫是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命令是督促玉夫人道歉,那道歉就是必然。
玉夫人立刻看向那头领,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要吃了他。怒火攻心时谁还能保持端庄,玉夫人当即与那头领厮打起来!
想扇九阶领主的嘴巴?不太可能。
亲卫头领反手就将玉夫人制服!左肩上传来撕裂般的痛楚,玉夫人哇哇乱叫起来!
“你胆敢以下犯上!放开,给我滚开!!”
花坛被击碎、泥土翻飞!场面一片混乱!一排亲卫里又走出两人,三下两下就将玉夫人制服!
“玉夫人!违背老祖命令的后果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不愿道歉,我等有权即刻将你捕入大牢,等待族长家法处置!”
玉夫人狂躁的心逐渐重归镇定,她冷淡道,“放开我。”
亲卫首领不为所动。
“放开我。等我回殿梳妆,这就去找仇酒儿,这总行吧!”
亲卫首领摆手,玉夫人也恢复了自由。未央宫的鸡飞狗跳暂时止歇,更大的风暴却在悄然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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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未央殿茹罗姑娘请仇姑娘过去。”
听了呼火莱的汇报,仇酒儿和玉冰即刻动身;仇酒儿心情畅然,牵着玉冰的手东晃西晃,跟个秋千似的荡来荡去。玉夫人的道歉意味着她在玉氏站住了脚跟;只要她和玉冰两情相悦,玉氏还有谁能赶走她呢?
“冰沨!”
玉冰宠溺地看着她,等她继续说话。
“没事。”
真是讨人喜欢的小玩笑。玉冰由着她胡闹,欢声笑语间两人抵达了未央宫。
玉冰在碧川山脉的日子里,通过旁敲侧击得知了‘效仿娼妇’一事的前因后果;他也认为母亲做得太过火,酒儿那般骄傲的天才会因此感到耻辱是理所应当。道歉,三个字而已,玉冰自己都不知对仇酒儿说过多少次了,母亲怎么会不愿意?
“你们来了。”
金鸾座上的玉夫人和颜悦色,殿内站着的亲卫首领依旧是一脸严肃。还有两排捧着瓜果茶酒的侍女垂头恭立,不由让仇酒儿叹服起玉夫人的肚量来。
她还以为玉夫人会别别扭扭地吐出三个字,随后甩袖离去呢。
玉夫人亲自走下殿来迎接两人,先前的狼狈之色完全不见,又恢复了往日雍容华贵的姿态,玉冰和仇酒儿皆是微微躬身作礼,玉冰端正地道了句‘母亲’。
“虚礼就免了吧。”玉夫人似是和蔼,又亲自扶起了儿子的手臂道,“冰沨,你也来了。”
“希望母亲能和酒儿冰释前嫌。”
玉夫人转向仇酒儿,热切地目光在她的脸上转了转。
“玉夫人。”
“你对我不满何必惊动老祖?直接来找我便是了。”
仇酒儿从玉夫人眼中看出了一丝危险的锋芒,她顿觉不妙,但还是镇定地站在原地。
“啪!”
这一记帼掌快、狠、准,仇酒儿、玉冰、亲卫首领全都惊呆了!
仇酒儿的左脸顿时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铺满脸颊。脑子里空白一片,仇酒儿一时间都没反应到自己已经被打了。
血腥气涌入口腔,仇酒儿愣愣地抚上自己的左脸。
“酒儿!”
“玉夫人洛氏,你胆敢违背老祖之命?!”
玉夫人冷冷地看了一眼亲卫首领,随即高傲狂妄地转向仇酒儿道:
“失手了,对不住。”
亲卫首领当场噎住,这也算是道歉了……?只是怎么看都不符合老祖的意思啊!!亲卫首领进退两难,玉夫人虚假地完成了老祖的要求,尽管他也希望帮仇姑娘一把,但玉氏主母也不是他一介亲卫能撼动的!
“母亲!你这是何意?!”
玉冰气急败坏地护住仇酒儿,凤目中的愤怒如同烈焰。
“怎么,冰沨,为了个女人,你要与我反目?”玉夫人看着仇酒儿嘲笑道,“我怎么就委屈她了,竟还能把状告到老祖那里去。不过就是每日端端茶伺候我,身为儿媳这难道不是她应做的?就凭她故作隐瞒的姿态,我将她看成儿媳、容许她伺候我已是对她的恩赐!”
玉冰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此刻的他与曾经的阴幸感受相同:心爱之人被视作粪土,被另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肆意践踏着。
“母亲我对你太失望了!”
玉冰刚要护着仇酒儿离开,他的怀中突然传出低沉的笑声。
仇酒儿笑得阴森。
她以为玉夫人至少会明白道歉的原因。可她方才说的是什么?仇酒儿何曾因为端茶送水对她不满过?
事不过三。坚韧如仇酒儿,她怎么会因为某一件事就大动干戈?可这就是忍让换来的结果。
“呵呵哈哈——”
“酒……儿?”玉冰惊疑。
“玉夫人,你这智商究竟是如何坐稳玉氏主母之位的?和你这种脑缺打交道真是麻烦。你只知道我去和玉氏老祖告了状,怎么不想玉氏老祖为什么会给我撑腰?”
玉夫人冷哼一声,心道还不是有冰沨替你撑腰,向老祖求了情。